当晚住在半山腰的宾馆,海拔有三千多米,空气的含氧量仍然偏低,江成带的打火机已经打不出火,幸好他带了备用火柴,才不至于断了烟粮。老先生和他的夫人不敢做太大的活动,运动量稍大一点就会喘不上气,说那肺好像被人攥紧了似的舒张不开。和藏族同胞举行的篝火晚会他们也没参加,两人找了个清静的角落低声说话。
江成平日跑的旅游景点多了,知道哪里都有这样的晚会:一大堆篝火,烤着一头整羊,游客和身着少数民族服装的迎宾男女手拉手围着篝火转圈,在后者的引领下跳当地的民族舞蹈。等到羊肉烤熟了,就闹哄哄的挤上前去分享一块。不同的旅游胜地,那些迎宾者穿着的民族服装不同,但仪式和舞蹈却是大同小异,至于那些迎宾男女少数民族的身份是资格的还是冒牌的,这个倒是很难说清。江成对这一套早腻了,知道那不过是掏游客腰包的一个策略,初来乍到的人新鲜得很,跳起舞来没完没了,还会很投入的参加那些戏谑性的小问答游戏。尤其是男士,不光喜欢参与,还特别喜欢认输,因为输后的惩罚很让他们着迷,那是被一群身着艳丽民族服装的年轻姑娘抬起来舂地。想一想那种感觉,你仰面朝天地躺在无数双玉臂上,你的身体完全由着她们操控。她们把你抛向空中,你忽悠悠的飞向苍穹,还没有来得及充分领略那种飞天的自由和飘逸,又猛然下坠,堕入美女们的香怀,触到她们曼妙的肌肤,听到她们夸张的脆笑。你刚要享用那种醉眠花荫的浪漫,“忽”的一下,又被抛上了天堂。这样一上一下的颠簸着,让你雄性勃发,豪情顿生,平日里哪能享受到这般艳福?更何况,所有参与者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你身上,你已经跃升为当晚的星级游客。为了不让太多的男士艳羡伤神,这样的活动会持续很长时间,东道主会尽可能地给更多的游客提供“飞天”机会。场地的外圈,还安放着一条条窄窄的长木凳,供那些狂欢者休息。江成在垃圾筒前抽完一根香烟,扔掉烟蒂,看沁音独自坐在靠墙的一根条凳上,就走过去想傍着她坐下,谁知屁股还没落下,他女人就找过来了,拖他去跳集体舞。
江成无奈,只好由他女人拉着插进舞蹈者的队伍。乐乐阳阳那一对正舞得快活,看到他们加入,边跳边热情地在那面挥手招呼。
江成左手拉着一位身材高大的外国游客,看得出来,那位老外异常兴奋,由于火堆的烘烤,他的整张都红彤彤的,尤其是那个高突的鼻头,红得来像成熟的柿子,好像一戳就会破皮,流出红红的液汁来。老外友好的向江成点点头,手拉得不松不紧,很有礼貌。江成的右手被他女人紧拽着,让他觉得活动很不自如。江成的女人比他大两岁,当年他们是很被看好的一对。他俩是大学同学,个人条件和家庭条件都很相当,双方又是你情我愿,按理婚姻生活应该很不错。但是到了四十岁,男人可是正当年,魅力最盛,被人称作“精品”的阶段。而他女人却明显地走了下坡路,虽然她很会打扮,脂粉擦来既能遮盖眼角那些细小的鱼尾纹,也不张扬显眼。但在看惯了那些导游姑娘的江成眼里,她再怎么扮嫩,也还是妈妈级别的人物,怎么也不会有那种小姑娘的活力和可心。
江成的女人很明白这一点,她知道江成的工作性质要经常接触那些青春女性,而且往往都是有着好身材和好脸蛋c能说会道的姑娘,知道他看饱了初放的鲜花,回家来面对自己这棵残荷,会有怎样的心理落差。所以,她尽可能展示为妻的贤德,用她绵软的柔情,去化解他心中的疙瘩。
其实,江成的疙瘩不仅仅是来自他女人的年龄,更重要的一点是江成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激情,产生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在相互的占有中忘怀世界,在忘怀中融化升腾的沉醉感。年轻时不懂,那个时候看重的就是条件,他们就是彼此般配的好条件,所以当年两人都挺满意的。可是二十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