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虎,一旁的荀彧却是既喜且忧。喜得是曹昂事亲至孝,遇事也不畏缩,忧的却是这大公子到底年轻,实比不得自己看中的主公沉得住气。曹昂未经历练,哪有什么城府,他心里轻视徐州,荀彧自是看在眼里,忧在心里:以曹昂眼下这般性直,若真是曹公就此遇了不测,恐怕兖州难以在曹昂手中保全。
“大公子且莫心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且不说徐州暗算主公之事大有蹊跷,就是天时也不宜出兵。”荀彧碍于身份,到底不好指摘曹昂的不是,只好委婉劝道:“冬日渐近,到时候天寒地冻,粮草缺少,路途难行,要行征伐之事,实非良机。”
曹昂脸上一红。他自诩熟读兵书,可一时间连天时也忘了考虑。被荀彧这么一提,顿觉无言以对。但少年人好胜心起,却不愿就这般直接低头,强辩道:“虽则天时不利,可此番情势特殊,若我拖延,岂非叫人以为我年少就怕了徐州?”
荀彧自度不好再劝,连忙看向众同僚。
“徐州之事,大公子可先遣使诘问。”万潜会意,也劝道,“如今主公未归,虽有文若主持州中事务,到底还有些事难以决断,这才请出大公子主事。眼下正是有一桩大事要大公子拿个主意。”
“哦?”曹昂不敢怠慢,把刚才的心情收拾一番,问道。“不知出了何事?”
荀彧将袁绍来信呈上,又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道:“东郡乃主公起家之地,又有夏侯将军在彼悉心经营许久。让与不让,实难定夺。”
曹昂看了这信,愈发觉得心中憋气。他平日里也只见孟小满发号施令的威风样子,哪里知道轮到自己坐在这位置上,竟会有这么多的气受?他想起自己刚刚有些冒失,耐着性子问道:“不知各位对此有何看法?”
这一问可捅了马蜂窝,在座众人哪个不是为此憋了一肚子想法,对曹昂又不似对孟小满那般敬惧,你一言我一语的各抒己见,互不相让。他们辩得倒是爽快,可曹昂见众人在自己面前为了这事争执不休,直听得头都痛了,也没听出一个有用的主意。再想起当初自己坐在父亲身边,看这些人小心答话的样子,少年不禁觉得有些沮丧。
结果直到议事结束,这事也没商量出个结果。离了正堂,曹昂也不想这般灰头土脸去见母亲丁夫人,索性先往演武场去,打算操演一会儿武艺,也好出口闷气。
“大哥,出了什么事?”曹真正在演武场习武,一见曹昂脸色少见的郁郁,不禁关切问道。
曹昂是家中长子,又天生性格宽厚,对众兄弟不分亲疏,个个都十分关照,因此曹真对这个并非亲生的兄长也是由衷敬重关心。听到曹真询问,曹昂也不瞒他,略去袁绍信中内容不提,只说众人为了州中事务争论不下,听得他十分烦恼。
曹真听得吐吐舌头,“常听子廉叔父说做文官麻烦,看来果然如此,将来等我长大,还是跨马拎刀,驰骋疆场来得爽快。”
“大哥如今既然主事,就该他们听你的,管他们说什么!”曹丕虽然年幼,可也已经开始习练射箭,此时也在习武场中,听得曹昂同曹真谈话,也丢开小弓箭,在一旁插嘴道。
曹昂闻言,心中不由一动,脸上郁色稍解,但随即又否决似的摇了摇头,绽开一个微笑,摸摸曹丕的小脑袋,“让大哥看看,丕儿射箭练得怎么样了?”
按下曹昂这边暂且不表,荀彧此刻独自坐在家中堆满公文的案前,盯着博山炉中袅袅散开的香薰烟气,依旧是眉间微蹙。
荀彧乃儒雅之士,性情一向温和,且素爱以香自娱。可这些日子,他形容罕有的慎重,连香也顾不得赏了。如此反常,令荀府上下人人惊心,莫不悄声悄气,恐怕扰了荀彧的公务。
自家府中气氛这般不同以往,荀彧却没心思理睬。他心里有事,一时间难以决断,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