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入平九坊的巷中,就见一个布掩口鼻的老者,从一处民宅中走出,衣袖倒垂,两手空竖于前,似乎刻意避免双手碰到任何人或物。他的左右是两个白衣的侍女,见到孟珏眼中俱是一亮,低低叫了一声“公子。”
孟珏翻身下马迎上去,“吕大夫辛苦了。。。”沉了沉眸色又问道,“。。。确定了吗?”
吕大夫点头,继而沉沉叹了一声。孟珏沉吟片刻,回首望向冯琸。
冯琸道,“已经知会过两坊的坊正了。他们许诺安抚坊中居民,尽量不因此事起骚乱。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说城中已有传闻,所以安抚不会一直奏效,他们问。。。何时能得到解药。”
孟珏眉心微皱,没有回答。
忽有咄嗟叱咤之声从巷首传来,似乎是意欲进入坊中的什么人,被守在巷口的兵士查问而起了争执。只听那守卫的兵士连连道“没有赵将军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话音未落,已听到衣甲冲撞兵器相碰之声。抬眼望去,竟见一名玄铁甲胄的盛年将领举手掀翻了守卫的兵士,大步向这边走来。看到倒悬双手的吕军医,那将领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吕世伯。。。父亲现在。。。”
眼看他就要伸手去扶拉吕大夫的双手,那两个白衣的侍女合身挡在吕军医的身前。冯琸更是闪身拉住了那将领道,“中郎将请止步。”
那中郎将直眉怒目扫了冯琸一眼,伸手欲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拨开。谁料冯琸身形虽精瘦下盘却沉稳,那身材健硕的中郎将连拨几次都未使他移动分毫,不由拔刀怒道“你一个小小的军侯也敢挡我的去路。”
身旁一个幽冷的声音忽然缓缓道,“赵卬,赵中郎将,此时理应在令居,行转道津渡之责,确保辎重畅通。怎么忽然来了龙支。“那声音停了停又道,“官至此位,又当知军令如山。此坊奉赵充国将军之令全面管制,由冯军侯与曲下的两百军士行责。因而如今在这坊中,无论军阶高低,除非有赵将军的手令,否则都当听令于军侯冯琸。”
赵卬的面色在红白之间几度轮转,转过身来却见一个貌若潘安的长身男子付手立在侧畔,面色温温却目光冷锐。赵卬短短的讶异之后一声嗤笑道,“哪里来的雌儿书生,倒在营中训教武将。”
吕军医开口道,“郎将[1]戏言了。这位孟先生是赵老将军请于帐下的幕僚,更是如今营中救治士卒的大夫。老朽医道浅薄,全仗这位孟大夫力缆狂澜。便是你的父亲赵老将军,也日日在喝他配的汤药。”
赵卬闻言,眼中一晃,眼神滑向孟珏,却见他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并不以为意的样子。吕军医随军多年,又曾为赵家的祖上治过病,说话很有些分量。尤其是这末的一句,似乎一下子另赵卬转了态度。须臾的沉默之后,他抱拳对孟珏行了一礼道,“赵卬是个武夫,因为担心家父的安危,失了分寸,请先生原宥。”
赵卬言罢抬首,却见孟珏并未受他这一拜,已然步开,正在吩咐一名白衣侍女取了一个错银瓶,引着吕大夫到坊中一处有军士把守的屋中净手。
“刚才并非有意冲撞郎将,实在是。。。时疫凶猛,而吕大夫刚刚在这户人家诊过病人,还未净过手。”冯琸在一旁解释道。
赵卬神色呆滞了几秒,再次拱手对孟珏道,“不知家父现在状况如何,何时能让我见上一面?”
孟珏并未回答,而是吩咐了另一名侍女再去寻坊正,要他组织人将发现疫情的几户人家在门口做好标示和封户,并将家中的成员带入营中的特殊区域安置。
赵卬忍气侯在一旁,面色涨的红紫,却也一声不吭地捱着。
孟珏又转身询问冯琸管制这两坊执行上可有难处。冯琸依实情相告,目前对城中居民以“在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