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太监走上前,尖着嗓子喊道:“礼——成——”
随着这一声,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鬼医被人扶了下去,他的脚步踉跄着,好像连一步路都走不了了。白安苓则身子一歪,昏倒在了九方沧鸿的怀中。
九方沧鸿当众将她抱了起来,走下了台阶,季离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第一次见识此情此景的大臣们一脸的莫名其妙,视线往地上一瞟,却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些牛血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地面上纤尘不染,苍白得毫无血色。
他们虽没有抬头,却也知道不曾有人打扫过地面,那么那些血去了哪里?
众人再不敢有怠慢之心,纷纷为自己起初的心不在焉而心慌起来。躬身离开圆台,不敢多做停留。
白安苓被九方沧鸿带会了她的宫殿,宫女见了她的模样,大惊失色。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就变成这样了?
九方沧鸿却没有找御医的意思,他将白安苓安置在了床上,而后喝退了所有想要上前服侍的宫女,只和季离两个人留在了殿内。
九方沧鸿看着白安苓昏睡的脸,眼中没有丝毫怜惜之色。
季离走上前,皱眉说道:“成功了没有?”
“看她的反应,应该是成功了。”九方沧鸿冷冰冰的目光扫过床上的白安苓,“不过他恐怕活不成了。”
季离点了下头,说道:“他的徒弟已经可以接他的班了,无妨。当务之急,是要问清皇上的状况,还有她的情况。”
“走吧。”九方沧鸿站了起来,和季离一起走出了宫殿。临走之前,他吩咐自己的手下守在白安苓的房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出,包括服侍她的宫女。
九方沧鸿和季离匆匆赶到了鬼医的居所,这是一处空荡荡的宫殿,没有宫女,也没有太监。
鬼医躺在床上,胸口急剧地起伏着,床边跪着一个少年,正在凝神听鬼医说着什么。
九方沧鸿和季离进屋之后,鬼医挥退了少年,用虚弱的声音对九方沧鸿道:“殿下,我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完成了所托。等那个女人醒来,她就会忘记一切,只记得自己是江莱国公主的身份,她将只记得您和皇上两个人,她将只记得一个姓氏,那就是九方。”
九方沧鸿就白安苓的事问了几个问题,鬼医喘着气,一一作答。他的样子看上去像是随时会断气,但却又吊着一口气。
“父皇的情况如何?”九方沧鸿又问。
“皇上洪福齐天,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是还可再活三到五个月。”
也就是说没救了,九方沧鸿听了沉默了下来。
鬼医突然抓紧了他的手,说道:“我已经……遵守了承诺,同时施了两个咒,我已经不行了……殿下,你答应过我的事……”
九方沧鸿点了下头:“本殿下自会做到,无论发生什么事,你的孩子绝不会跟鬼医扯上关系,他们会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
床上的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凄然道:“多谢……殿下……让我的徒儿进来吧,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九方沧鸿见状和季离退了出去,将这座清冷的宫殿留给了鬼医和他的徒弟。
鬼医施咒需要消耗自身的活力,除非天赋异禀,鲜少有人能活下来的,更别提这次他还同时施了两个咒。
这也是鬼医的人数如此之少,并且轻易不出手的真正原因。
出了宫殿,九方沧鸿变得异常沉默。
季离问他:“可是后悔了?”
九方沧鸿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有什么可后悔的,只是有点感慨罢了。我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这都是她逼的!若她好好留在江莱,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还搭上了一名珍贵的鬼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