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之大不韪来给自个儿送饭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去生个火,我去打猎,咱们中午烤兔子吃!”施玥简洁吩咐道,可她显然高估了舒墨的野外生存能力,等到她拎着只野兔回来的时候,舒墨仍盯着一小簇树枝默默发着呆。
施玥那叫个恨铁不成钢呐,“你连生火都不会么?”
舒墨在书斋里呆久了,哪里会这些?默默缩到角落里,瞧着施玥挽着袖子挑拣树枝,“这太粗的不行,太细了也不行,你去找点儿合适的算了,你还是把那兔子洗洗干净吧,我去捡树枝。还好呀,我跟爹爹学了一手,不然我们可就悲催了!”
望着施玥微微无奈的表情,舒墨抬着手,盯了一会儿,这么多年,这双手,到底做了些什么呢?
一直以来,施玥都是以效率为上,不一会儿,两人已经围着火堆,等着烤兔肉。眼见肉已变得焦黄,施玥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掏出香料,往烤兔上均匀一洒,接着,便是香气四溢,令人食欲大开。
美味入肚,施玥倚着石头,缓缓消着食。尽管江叔说让她守着后山,可施玥瞧着这风平浪静和往日无异,实在不晓得有何可守之处。日头又温温吞吞地晒着,越发催人与周公会面。
结果,等舒墨灭了柴火,扭头一看时,施玥已然睡了过去。他不禁觉得好笑,轻手轻脚走过去,倚着石块坐在了施玥的身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却又犹疑地伸了手,将施玥的头扶起,放在自己肩膀上。
偶有凉风吹过,舒墨用手指悄悄梳过她的长发,触感微凉顺滑,顿时有种心清如溪水的平静,便也忍不住闭了眼。
阳光从密密麻麻的枝叶中穿过,如丝如缕散落在他们的身上,树影斑驳。两人一坐一卧,女子含笑,眉目清朗,似梦见什么趣事;而男子面色沉静,长睫投下残月般的浅浅阴影。
远远望去,只觉得说不出的美满,渀佛褪尽繁华的水墨画卷,恰到好处的现世安稳。
不多时,舒墨醒来,肩膀上的重负已经消失,抬头,并不讶异地见到施玥已经醒来。她正翻着舒墨随手带来的那卷书册,像是百无聊赖,看了一会儿又闲闲丢开,转身见舒墨瞪眼瞧她,“呵呵”干笑了两声,“这《文史注疏》实在算不得有意思,你别这般凶狠!”
舒墨摇头,“我恼的不是这个。记得刚来这儿的时候,施姑娘可是跟我讲,你只识得几个字,现在想来,定是戏耍我吧?”
似乎也许好像是有这回事儿施玥挠挠头,谁让舒墨看上去这般娇柔,不推倒简直愧对天地。不过,她也没全然说谎便是了,诸子百家虽在江叔的极力□下马马虎虎翻了一遍,但却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学这等有碍于山贼气质茁壮成长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施玥向来不屑。
“施姑娘很喜欢这般?”
“日子太无聊了嘛!”施玥讪讪地嗫嚅辩解着,“就像你喜欢看书一样,我也要找点儿有趣的事情呀。”
舒墨涩涩笑道,“谈不上喜欢”
这种话谁会信?施玥挑眉,瞅着他,若不喜欢,怎可能对着这些枯燥文字,变得满腹诗书?
“经籍固然白了少年头,可有些东西总要有人去说破,去看透,更何况,那些均是科考的必读书目,又怎可不看?”
施玥不禁一愣,“难道你只是为了当官么?”
“那是自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何况,”舒墨细细看着掌中的薄茧,一瞬间神色莫名,“子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呵”竟是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可你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喜欢的么?”不知为何,施玥心中竟是一紧。
“不如,”舒墨愣了几秒,忽地拖长了语调,“施姑娘让我喜欢着试试?”
嗯诶?抬头一看,舒墨正掩着嘴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