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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黑眼线都哭得晕开,一擦一抹弄得一塌糊涂,整张脸苍白如纸,头发也很散乱,憔悴得就像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女鬼。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晓音脸色更难看了,几乎立马带了哭腔,“……师姐,我难受,你别问了!”

    念眉整个人都慌了,坐到她身边,耐着性子劝,“我知道你难受,到底哪里难受,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兼职的事做得不顺心?不要怕,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咱们一块儿想办法!”

    程晓音把脸埋在臂弯里,伏在桌上呜呜地哭,“你别问了,别问了……我什么都不想说。”

    她那么抗拒,碰都不让人碰,恨不能用金钟罩将自己与这世界隔离。阳台上有一扇窗没有关,夜风吹进来,念眉背上全是冷汗,最后一丝惺忪都散了,无力地在她身旁坐下来。

    好不容易等晓音哭够了,她才递上纸巾,声音沙哑,“晓音……”

    程晓音已经擦干了泪,“师姐,谢谢你陪我,我想回去睡一会儿。”

    “嗯。”她知道一定有很不愉快的大事,而她们都已不是孩童,无法安慰她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可以当作没发生。

    程晓音站起来往门口走,念眉这才看到她浅色衣裙后面的血渍,而且走路的姿势非常奇怪。

    可怕的揣测从心底冒出来,她快步上前挡在晓音面前拦住她,声音的腔调都变了:“……你流血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你是不是受伤?你说啊!”

    有的事,一旦发生,说什么都只显苍白。

    念眉坐在急诊诊室的门外,墙上时钟的时针还没有走到七,外面天色还是一片混沌。

    医生从诊室探头叫了一声,“程晓音的家属!”

    念眉几乎惊跳起来,“我是!”

    医生摘了口罩走过来,眉头隆得老高,“怎么撕裂成这个样子,搞不好是要大出血闹出人命的。你是她什么人?要不要通知她男朋友过来,或者直接报警,帮她作伤情鉴定?”

    “我是她姐姐。医生,她现在怎么样?”

    “血是止住了,伤口也缝好了,要不要住院可以自己决定。反正要好好休养,年纪轻轻没结婚没生孩子呢,弄成这样多可怜!”

    念眉一直冷汗涔涔,仿佛处在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里。

    “谢谢你,医生。”

    医生又确认一遍,“真的不需要报警?”

    念眉抬起头,脸色惨白的程晓音正扶着墙艰难地挪步出来。在赶来医院的路上她就拉着念眉的手反反复复地交待:“师姐……姐,千万别告诉我妈,也不要报警,千万不要报警……”

    念眉觉得随时要昏厥过去的人不止程晓音一个,她也差不多了。

    可是她不能倒下去,还要去交费、拿药,怕晓音一个人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只能把她留在护士站里叮嘱值班护士看牢她。

    程晓音看起来极端虚弱,从昨晚到现在应该是一口水都没有喝。念眉去买了白粥回来,陪着她,两个人就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早晨也没有多少人过来散步,人影疏寥。

    程晓音吃了两口就哭了,眼泪落在粥碗里,“师姐,对不起,是我贪玩,我夜里就不该出去……那么多人的派对,酒里应该是加了东西,我只喝了两口,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我醒过来,一共有三个人……他们有三个人……我疼得一直哭,他们不肯放开我……”

    念眉只觉得有一只手从她喉咙伸进去,在她五脏六腑里翻搅,尤其是心脏的位置,每听一个字都像被狠狠拉扯着,快要接近她疼痛的极限。

    她只能抱住程晓音,轻轻抚着她的背,不敢开口多说一个字,生怕泄漏自己也正流泪哭泣的现实,惹得她更加伤心难过。

    晓音已几近崩溃,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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