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耀城眸光幽深如同一汪寒潭,定定地望着病房。
那个总是萦绕在心头的小女人,此刻正坐在床头,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将他们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满脸的怜爱疼惜之色。
而就在刚才,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她竟然还开口说了——
“木桶乖,妈咪不走。”
也许对旁人来说,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话。
然而对于阙耀城来说,这句话却足以让他心甘情愿交出所有来换取,这句话已经令他为之等待千年万年,这句话就是这世间最难得的甘露,滋润着他这么多年因为等待而几乎涸辙的心。
阙曜城以为,这是冰雪消融的兆头。
“桐桐”
阙耀城开口轻声唤道,尽管他已经极力克制,然而那浓重的感情,却依然从中流泻而出,如同月光一样皎洁,仿佛能够将病房都照亮。
这句低沉略显嘶哑的呼唤,也令坐在床头的夏桐浑身一震。
即使尚未回头,她也在瞬间明了身后站着的人是谁,有一丝难以言明的欣喜在心头划过,不过快到令她自己都不曾感觉到,随后潮水一般袭来的,是那些一直被姐姐耳提面命的尘封往事。
望着情绪已经逐渐缓和下来,再次陷入沉睡当中的小萌娃,夏桐动作轻柔将小萌娃的手塞回被子里,然后缓缓回过头。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是此番做来,她的脖子却仿佛被浇筑了一层钢筋水泥,僵硬得让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然而就像是黑夜总会与白日交替,她总是要转过头来面对阙耀城。
四目相对,夏桐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撞进了一面巨大的镜子里,这镜子还有吸魂读心的功效。她觉得自己内心的所有想法,都被阙耀城这样一双冰冷却又暗藏无限温情的矛盾眼眸洞悉。
这样的目光,让夏桐觉得很不自在。
明明错的人是他,可是他为何每次都以这种探寻打量的眸光看着别人,他有什么资格?!
“既然你来了,那你好好照顾他。”
夏桐猛地将目光别开,站起身往门口走,语气冰冷如同冰块。
即便她内心的高墙已经被小萌娃悄悄卸了好几块砖头,但面对阙耀城,这堵高墙却变得更加坚固更加高。
姐姐的眼泪,姐姐的哀求,姐姐亲口说出的背后的真相,这一刻,都像是几十万根银针在她心尖上跳着舞,疼痛沿着心肺蔓延开来。
阙耀城一动不动,身子却直接挡住了大半个门口,他占据有利地理位置,眸光灼灼看着眼前连头都不敢抬的小女人,沉声道:“作为孩子亲生母亲,在孩子高烧尚未清醒就不告而别,这样子会伤了孩子心的。”
“亲生母亲?呵呵”夏桐咀嚼着这几个字,嘴角冷笑不由扩散,那股子一直压在内心深处的怨气与怒意又被勾起。仇恨给予她勇气,她抬头,目光冰冷嘲讽,犹如一柄利箭,径直射向阙耀城,冷声道:“亏得你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孩子是怎么来到这个污浊不堪的人世间,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你想起了?”阙耀城眸光中快速闪过一抹欣喜之色。
夏桐嘴角嘲弄笑意更甚,冷声道:“不,你应该庆幸我没有想起,正因为没有想起,所以我才忘了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到底有多痛,我此刻才会站在这里。不过阙耀城,即便我忘了当时有多痛,我这一辈子也都不会原谅你!”
“让开!”夏桐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吼出这两个字。
阙耀城却是纹丝不动,静静地站在那里,犹如一座青山。
夏桐望着他这样,更觉得心头火大,她低声质问道:“阙耀城,你到底还想怎样?!”
“桐桐,你要知道,这世间存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