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最后一位姗姗来迟的宾客,迎入家宅。
上官桀也是疲惫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喝了一口下人送来的茶,他看了看院子里,奇怪的问道“安儿还在张侍中那里?”
“回禀主公,公子一直在张侍中雅室”下人答道“不止公子在张侍中雅室,陇右与北地来贺宾客子弟,也皆在其中”
“咦!”上官桀惊讶了一声。
汉家贵族,当然也是各自有着各自的圈子。
像是他上官桀,因为官位不断拔高,如今已经隐隐成为陇右北地将门的领袖。
陇右将门,素来排外、封闭。
不是陇右人,很难得到其承认。
这也是汉季的政治特点。
地域因素,几乎成为了各个集团的主要成因。
像是关中人,就一直看不起关东的人。
总觉得关东的人,都是缓则与暴发户。
而关东士族,又看不起北方郡国的人,总觉得这些家伙都是暴力狂,没有礼貌。
在北方,也有鄙视链存在。
陇右北地的将门,认为云中九原的渣渣们,胡气太重,有辱诸夏门楣。
燕赵一带的士大夫们,总觉得边郡的渣渣们,没有文化,太过粗鲁。
而云中、九原、居延的军功贵族们,则深深的觉得,内地的弱渣们,全是温室里的花朵,太娇柔脆弱。
各个集团之间,互相歧视,又互相合作。
鄙视链,无处不在。
这也是诸夏民族的优良传统了。
从春秋至今,大家关起门来,互相鄙视,地域攻击,从来不是新闻。
不过呢,在互相鄙视的同时,诸夏民族还有着另外一个优良传统——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关起门,大家可以互相对喷。
一旦对外,立刻就团结一致。
所以,上官桀想了想,便走向他安排张越所居的那个雅室。
等到走过去,他才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
都是陇右将门来贺的家主们。
其中,包括了好几位汉军的现役大将!
如,此番回京述职的轻骑将军司马玄、材官都尉左翼等。
“诸位”上官桀看着这些人,好奇的问道“公等何故聚集于此?”
司马玄闻言,回头看了看上官桀,轻声道“上官兄禁声,不要打扰子弟们请益张侍中”
上官桀这才发现,在那雅室之中,一个个年轻的贵族子弟,正规规矩矩,像侍奉师长一样侍奉着自己的那位贤弟。
几乎每一个人的神态,都是恭敬无比。
“这是什么情况?”上官桀大吃一惊!
陇右北地将门有多么高傲,他岂能不知?
自李广兄弟以来,陇右就成为了汉家骑兵的训练基地。
名将辈出,战将如云。
在陇右与北地,或者说整个北方边郡,战争都是唯一的主旋律。
一切为了战争,为了战争的一切!
所有家族,秣兵历马,最优秀的人才入伍,残次品和劣等子弟才会去读书。
而在战争中,陇右北地的将门,铸就了赫赫威名!
而能来这里的,无一不是这些将门的佼佼者中的最杰出的下一代。
平素,这些年轻人可是无比骄傲,自豪万分。
便是他这个长辈,这个陇右出生的将门之后,也未必能得到这些天之骄子多少尊重。
然而,现在,‘贤弟’却似乎轻松打破了地域偏见,简简单单的就赢得了这些骄傲的年轻人的敬重与尊重。
甚至就连他们的父辈,看上去也似乎乐见其成。
不过,下一秒,上官桀和其他人一样,都是面带笑容,侧耳倾听,神色肃穆。
因为,他发现,张越在授课,在解答那些年轻人的问题。
“以正合,以奇胜!此孙武用兵之精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