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内一片寂静,放眼望去,每个人都在奋笔直书,偶尔听见几声哗啦啦地纸张翻过声,以及笔杆碰触桌案的声音。
将最后一字写完,王珩松了口气。揉揉发酸的手腕,待检查无误后,将晾干的几张纸合龙在一起,等待时间结束。
此时,点燃的香还有一半未燃完。上首陈夫子正在看书,聚精会神,根本没在意底下学子百态。
王珩看了看,发现他左侧的褚云煊也已写完,感觉到他的视线,还冲他微微一笑,随即闭目养神。
右侧金三,正抓耳挠腮,时不时动两下屁/股,左右移动,显然碰到了不会写的字。
而且他还眼尖的发现,金三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道墨痕,看起来好笑又狼狈。
就在王珩准备收回视线,和褚云煊一样闭目养神时,突然发现第三排第三桌某个学子动作有点儿不对劲儿?
那,那个动作简直太眼熟啦!
瞧那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的眼神,还有时不时抬头看看夫子,以及桌案底下稀稀疏疏的动作,这不就是作弊么?!而且一看,就是个新手。
想当年在贯穿他整个学习生涯的考试中,作弊手段简直不要太多哦!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王珩有点儿出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从记忆力搜索,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赵文千。
也许是王珩盯着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引得赵文千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看,可把他吓得够呛,王珩那直勾勾的眼神,明摆着告诉他,他发了他在作弊!
赵文千认为王珩会把他举报给夫子,慌慌张张地就要将作弊的小抄往衣袖里塞。
不知道是他太倒霉,还是太紧张,在往袖子里塞的过程中胳膊肘与桌案边角碰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嘴中条件反射地哎呦了一声,在寂静的堂内尤其明显,引来数名学子视线。
就连陈夫子也从书中抬头,看向他。
最悲催的是,由于刚刚一撞,赵文千攥着小抄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小抄一挣脱束缚,就咕噜噜地从他身上滚下,直滚到过道中间才停下。
瞬间寂静。
陈夫子从讲案上走下来,王珩总感觉夫子每走一步,赵文千脸色就白一分。
待陈夫子捡起小抄,看清里面的内容后,脸上没有出现预料的愤怒,反而将小抄收起,道,“我最喜欢的一句话,出自《中庸》,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
你们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自然没有人回答,对于均龄八岁的众人来说,这句话太深奥。
就是王珩,也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是什么意思。
无人开口,在陈夫子的意料之中,他继续道,“它的意思是说,别人能一次就学通的知识,我要是花上百次的功夫,一定能学通;别人十次能掌握的知识,我要是学一千次,也肯定会掌握的。
笨不可怕,只要努力学,有持之以恒的决心,铁杵都可磨成针。
相反的,是那些故作聪明,弄虚作假之人,哪怕骗得了一时,在本质上却已经输了。”
底下众人听得一片茫然。
陈夫子低笑一声,举着手中的小抄,“如果今天你们中有谁靠此物过了关,不受惩罚,那么他明天是否会再想着靠此物过关?
日复一日,待最后,官学生涯中他学会的究竟是学识,还是旁门左道偷奸耍滑之事?
今天,我要你们在做的每一位都要记牢,你们来官学的目的是什么!
是学有所成,有朝他日学以致用,甚至金榜题名,还是虚晃度日,碌碌无为,虚度一生。
如果是后者,在下劝诸位还是早日离开为妙,省得误人误己。
须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