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厚厚一沓明信片,对着荒芜的城市想象着不复存在的美丽风景。
时间不长不短,也过去了两个月。
乔姆伏在雪地,那天暴雪过后,部分天空变得澄澈而透明,就像黑洞里的一只白瓷碗。
紫外线直射下来,到处白茫茫的一片,仅限于这个区域。乔姆戴着墨镜,他也从未想到自己竟用得上墨镜。乔姆追踪着鹿群,只有鹿群活得很安逸,人类死后,它们甚至能在高速路上昂首阔步。这些鹿也是唯一没怎么变异的动物,至少从外形上看来如此。跟随着鹿群的不止是乔姆,还有狼。
聪明的狼群甚至和乔姆达成一种利益关系。它们愿意让乔姆站在离它们十英尺的地方,这个位置通常是鹿群视野的盲区,或者隐蔽性极好的位置,狼群与乔姆和谐共处,没有攻击他的意思。
狼群上去追赶鹿群,将老弱的鹿奋力分开,乔姆就冲上去将鹿砍杀。狼一同撕咬着猎物,乔姆当着它们的面将鹿完整的地方割皮,取走鹿的一条后腿,然后它们就急不可耐地扑上来抢食。
他们合作过不止两次。
后来鹿群要迁徙,狼群也得跟着,它们在荒野发出长久呜厉的悲鸣,呼唤乔姆与它们一起旅行。但乔姆暂时没有远走的打算,这群狼一直从中午等到午夜,最后哀嚎着离开。那声音在乔姆心里久久回荡,他几乎遏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经历了这么多,他也喜欢与狼为伍,和它们做一群自由的精灵。
与人为伍还是与狼为伍,这个问题犹如大脑里的寄生虫一样困扰了乔姆好久。他想到森林里闪烁寒光的利齿,一下就能咬断猎物的咽喉,鲜血汩汩涌出;又想到娜塔莉、伊琳娜这些春风般化解他忧愁的面庞,想到可汗那句“朋友,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吗?”,那心头一点点的犹豫。
他毕竟不是狼。许多鹿群进入了这片死城区,一个鹿群后面往往只有一群狼,它们遏制着鹿的数量,让大自然永远处于微妙的平衡。人类最喜欢的却是打破平衡,宣称自己乃是万物之王,但凡有攻击性的、不讨人喜欢的、值钱的就得杀。狼一下子占了三,想必在哪里都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他收起鹿皮。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乔姆要回一趟革命广场。
猎人入口已经变成唯一入口,成为直通地铁的地道,乔姆按动铁门旁边的按钮。铁门缓缓展开,两名守卫在铁栅栏防护下观察访客。“是猎人!进来吧。”“我等不及你的烟草啦,最好有伏特加,哪怕没有伏特加,有酒精也好哇!”“蠢蛋,酒精要喝死的。”“那我也要喝!”
乔姆通过首层检验,两名手持喷火器的重装老兵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放他进去了。
较时防御比较松散,他们已经驻扎这么些时候,周围地铁站的势力都摸得七七八八,没什么实力的站点还真不敢进攻革命广场。
如今的革命广场龙蛇混杂。
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广场站,一个军民混合,乱乱糟糟的地方。途中乔姆听见别人闲聊,说马卡洛夫不在站中,他带领一批士兵出去传教,煽动其它站点都加入赤线,换上赤线那血红色的旗帜。就乔姆游历的地方来看,附近80%的站点都不知所谓地加入赤线,剩下20%也在不远的将来。附近延伸过去的电影院、猎人商行、图书馆一带都将纳入赤线的势力范围。
马卡洛夫这个人可不简单,他不止想要这些区域,赤线势力将会像野火般蔓延疯长。
乔姆庆幸自己知道哪些人是可以相信的。
他这回来找安德烈,安德烈居住在靠近前哨站,而远离人群的独立屋子里。其实那儿也不算他的家,安德烈很少回到这个“家”来,这个家却有个小主人。
乔姆敲敲门,里面有双眼睛盯着他,然后低声说:“你是谁?安德烈不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