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莞一到军营中便病倒了。
大概还是因为掉进了湖里,隆冬二月,天气冷,湖水又凉,上了岸也没有及时换上干爽的衣物,手上又有伤,导致寒气入体,加上担惊受怕,颠簸劳顿,便没抵得住。周瑜给她安排了营帐,不仅差人煎药照料,衣食起居也一应周全,自己还亲自来看过她两回,倒算得上是细心妥帖。
茴香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身边,哭丧着小脸自责道:“小姐,早知道现在会这样,茴香当时一定拼死拦着小姐不让小姐出门,这都是什么事啊……被人误当卧底不说,还被拐到军营里来,小姐你又生了病,若是让老公子夫人知道,我……我……茴香只能以死谢罪了!呜呜……”
还好茴香也相安无事,随孙策来到了营里。只是孙策知道她们俩是女子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换迅速,相当生动。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代你说说情,爹娘不会要你命的。”乔莞靠在软垫上,捧着暖炉,懒洋洋道。茴香惊喜地抬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感恩。
“最多罚你一年不许碰酱肘子。”
最后一句话一抛出,茴香顿时觉得此生灰暗,不如死了好了。
乔莞烧得最重的那几夜,睡得极不安稳,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意识模糊。
朦朦胧胧之中,似乎有一只冰凉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那干冷的触感顿时缓解了她灼烧般的燥热。乔莞嘴中无意识地轻哼着,满足地靠近那个凉爽的冰源。对方却突然收回手,不一会儿,一勺不温不凉的药汤便喂到她的嘴边,苦涩瞬间弥漫开来。
乔莞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鼻息间充斥着难闻的药味,便不满地皱眉,下意识摆出抗拒的姿态,一边怀念着刚才冰凉的舒适感,胡乱挥着手寻找什么,喃喃道:“还给我……还给……”
“乖乖把药喝了,就还给你……”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
像是受到蛊惑般,她停下了动作,真的听话地张嘴喝下药汤。
那冰凉的大掌果真重新覆上她的额头,乔莞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很快便安稳地沉入梦乡。
怏怏了大半个月,乔莞的病总算是大好。她本就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现在终于可以走出自己的营帐活络活络筋骨,缠绵病榻的这些日子快把她闷坏了,在阴暗的帐篷里再多呆一天,她都要长蘑菇。
因为周瑜和孙策是偷偷把她们带回来的,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她们是女子,而军中也立有规矩,除了将领的家眷,谁都不可随意带女人进来,所以周瑜给了她们几套男装作换洗的衣物:“委屈二位姑娘暂且扮男装留在这儿了,等时局稍定,在下便立即派人护送姑娘回去。二位姑娘如有任何需要,直接找周某就好。”
乔莞倒是无所谓,她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主子,到了军营,只觉得一切都新鲜十足,比在皖城整天被锁在家里有意思得多。
走出营帐,天气晴朗,阳光也不那么晒人,原本寒冷的朔风裹胁着暖意,令人神清气爽。乔莞忍不住眯着眼睛,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一旁有顶白色的营帐,帐顶好像镶嵌着金制装饰,在阳光照耀下金光灿灿,在周围一众土黄色的营账里显得格外特别。乔莞忍不住走近了些,白色的帐身乍看低调,仔细瞧却见银纹暗藏,她心下好奇,拉住一旁走过的一位士兵小哥,问道:
“请问,这是谁住的营帐呀?”
“中护军啊。”
“谁是中护军?”
士兵小哥怀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中护军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我是新来的……打杂小弟。”乔莞干笑着打哈哈。
“就算是新来的,我也不至于这么面生啊……”士兵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