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章曾经听他爸爸说, 老天分给每个人的运气都是等额的。
区别只在于是苦中作乐, 先甜后苦,还是先苦后甜。
梁爸爸更欣赏最后一种人生, 所以他总告诫梁章不要因为眼前的坦途就志高意满,也不要因为遇到一些障碍就颓废自苦。
他的前十八年, 平安喜乐无忧无虑,父母宠着护着;他的后十年, 大章的出现让那些可能出现的或者真是存在过的悲剧,成为纸上单薄的两句忏悔和警告,他仍然幸福顺遂。哪怕有小小的不如意, 他自知自己所拥有的已经比一般意义上幸福的人们更多——领着退休工资不需要他负担的父母,一心一意守着自己的男朋友, 亲密无间彼此信任的朋友, 富足优渥的生活, 健康年轻的身体
他每天醒来,不管对昨天的自己有多失望, 对未能实现的奢望有多少怨言, 但他仍然从容且底气十足。
因为他相信他所珍惜的都会长久, 不会出现任何变故。
可似乎, 老天分给他的等额的幸运在这二十八年来早已被他挥霍c透支。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只因为他。
这个问题难住了贺鹏轩。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坦然而温和地说梁章说的都是对的,又或许是他不忍心告知答案梁章知道,他对自己一向手下留情。
梁章不知道自己那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这一觉似乎还睡得很沉, 醒来已经是午后两点。
管家来问他想吃什么。
梁章说:“陈叔,不用麻烦了,我没胃口。”
管家忙让陈婶准备些开胃的简单爽口的菜式,苦口婆心地对他说:“先生今天去外地开会了,走之前还叮嘱我们照顾好您。不吃饭怎么好呢?”
梁章扯了扯嘴角,贺鹏轩的无微不至和他的周到,让梁章更觉得难捱。
胡乱地吃了点东西,梁章要出门的时候还被管家拦了一下,说什么也不敢让他自己开车,还得老张跟着才放心,梁章拗不过他。
车上,梁章状似无意地问老张:“张叔,昨天撞坏的车修得怎么样了?很要紧吗,我问阿轩他都不告诉我,看他难过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没事,修的好。”老张乐呵呵地说:“也怪我们疏忽了。那车吧,先生很喜欢,我听老陈说还是先生十年前专门从杭城运过来的呢,换了住处也都一直存在近身的地方。可能是贺二先生送给他的毕业礼物吧。当然了,那车再怎么重要也不能越过您的人生安全啊,先生是被您吓着了。往后可不能再怎么胡闹了,开车这事谨慎些总归没错的”
梁章嘴上应着,心思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到了苏浩家楼下,他就让老张回去了,说自己和苏浩有约,晚上自己打车回家。
这自然是他的托词,在楼下徘徊了一阵,看到苏浩小心地扶着苗淼出门,他脚步抬了抬,又靠回了冷清的被忽视的角落里。
苏浩小夫妻离开大概有二十分钟,梁章才离开,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直到nik一的电话总算让他找到一点事情可做。
nik一不知是从谁嘴里听说他出车祸的事,特意打电话来问好。听梁章说没伤着就笑话了他一通,让他长点心,免得一大帅哥就这么ga 一ver了,他都没睡着,多浪费社会资源?
梁章听着笑了,沉默了一瞬,说:“nik一,你有时间吗,我想喝酒你陪不陪?”
nik一听出来他有心事,自不拒绝。
知道梁章是良家宅男,nik一没敢带他去那些牛鬼蛇神的酒吧,何况现在青天白日的也折腾不起来,索性带梁章去了一处老相好开的清吧,是个喝点小酒发发牢骚的好去处。
梁章打量了眼比咖啡厅还雅致的环境,问服务生:“有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