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薄薄一层窗户纸似的感情了,若是再出了她与官员私下勾结,收贿赂银子的事……皇上怕是要对她数罪并罚了!
佟佳氏瞧瞧窗外的景色,若非六阿哥的事她做得利落,皇上也好,德妃也好私下里查来查去没能查到她下手的真凭实据,此刻她坟上的土都不一定有多厚了。
出了直隶转眼就是入秋,院子里的枣树都……她想到这里,忽然一愣,皇上既然对她情谊不深,带她出来南巡也未曾召幸过她,为何要带她出来,难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有人在宫中要有动作?
佟佳氏闭了闭眼,她为了自己跟德妃赌那么一口气,跟太皇太后提了一句,太皇太后就替她说了话……可她越想这事儿越不对头,莫非自己是中了什么人的激将之法?
佟佳氏接到的信是三百里加急,康熙的案头已经有了五百里加急的密折奏事,康熙看完折子,将折子整个摔在桌上,折子里参奏佟皇贵妃私收宜昌阿贿赂,佟国维为女掩饰,拿银子封遗孀孤子之口,谁知那遗孀本就不为了银子,而是为了凭据,拿到银子就去步军统领衙门哭诉去了,如今闹得满城风雨,京里议政王大臣们全都闹开了,说后宫干政母鸡司晨,是亡国之兆。
康熙虽不待见那帮王公大臣们,可是他们这样闹将起来,又果真是自己后宫理亏,他实在是不能不当回事。
佟佳氏——真的狠毒无知到如此地步?她下手害老六,结果老六命大活了下来,他又实在抓不到真凭实据,要说有也就只是心里猜度是她干的,就算是看见老六聋了,德妃跟自己离心,还是对她未曾追究,她如今又收受贿赂想要干涉朝政,康熙真的是步步退让退到了墙角下,可她还是在逼他。
“来人,把四阿哥送到德妃的院里,就说佟皇贵妃得了急症,要回京静养。”皇额娘,我对佟佳一族,已经仁致义尽,退无可退了啊,皇额娘,朕的小六耳朵聋了,朕能忍,她如今对前朝下了手,朕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胤禛双腿抱膝坐在炕角发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是他记得他被带走时额娘的表情,还有额娘喊胤禛时撕心裂肺的声音,“胤禛!胤禛!你别忘了额娘!我才是你额娘!胤禛!他们说什么你都别信!他们都是骗你的!额娘是清白的!额娘是清白的!”
胤禛捂着自己的耳朵,好像这样就能把脑子里的声音清除出去一样,额娘是清白的……额娘没有做坏事!额娘只不过是病了!
秀儿送走了染九功,全嬷嬷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了几句话,秀儿点了点头,出了自己的屋子到了隔邻安置四阿哥的屋子,见胤禛坐在墙角,双手抱膝不肯说话,双手捂着耳朵,眼睛里全是眼泪,知道这个敏感的孩子已经意识到情形不对了。
胤祚坐在炕角的另一头,瞧着哥哥,一副想去伸手抱抱哥哥,又不敢的样子。
秀儿进了屋,挥挥手,让屋里的宫人全都出去了,只留下她们母子三人在屋里,秀儿走到炕边,脱了鞋上炕,慢慢挪到胤禛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肩,“胤禛……你额娘病了,你知道吗不跳字。
胤禛抬起头,“她没病。”
“她病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秀儿想了想,还是决定骗一骗胤禛,现在将佟佳氏的一切都告诉他,只会毁了这孩子,“她出了直隶就开始水土不服了,上吐下泄……只是你一直陪在你皇阿玛身边,她怕你担心没告诉你罢了。”
“她还说别人说什么我都不要信……”
“可我是你额娘啊……她是病糊涂了罢了……”
“佟额娘她……不是犯了错,而是生病了?”
“是啊,生病了……”秀儿摸着胤禛的发顶,“不信你去问你皇阿玛,她确实是病了,若是真的犯了错,又怎会那般尊贵的送回京城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