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坐到了梳妆台前,梳妆盒最上面一层是一尺见方的玻璃镜,主子娘娘对她这个享受“常在”待遇的宫女,果然很大方。
“小主这头发真好,跟缎子似的,奴婢替好多人梳过头,却没见过像小主的头发这般好的。”琥珀一边夸赞着秀儿的头发,一边手脚利落地替秀儿梳了一个板板整整的小两把头。
秀儿自梳妆盒的第一层拿出赤金镂空嵌宝扁方递给琥珀,“用这个压发。”
“小主果然好眼光。”
秀儿笑了笑,这些往常都是她来夸赞吹捧别人的话,听别人用来吹捧,实在是莫名的好笑,她也不跟琥珀玩了,拿了一朵芙蓉绢花、一只银鎏金嵌宝蝴蝶挂珠步摇递给琥珀,琥珀一一替她插戴了,再要替她插戴首饰,秀儿却摇了头,宜嫔在紫禁城里吹出来一股满头珠翠华丽风,可那些嚣闹华贵却不见得适合每一个人。
“如此便好了。”秀儿说道,“琥珀姑娘不愧是皇后身边出来的人,着实会打扮人,这么一扮上,我都有些不认得了。”
“小主天生丽质,奴婢不过画蛇添足罢了。”琥珀有些怯怯地说道,她在皇后跟前本来就不甚得脸,连坤宁宫东暖阁的门都进不去,否则也不会指到新来的常在这里。
“主子娘娘既然把你给了我,日后咱们俩个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原也是伺候人的,为奴为仆的不易,你也不必如此,我不是那些个得势便猖狂的,更何况我还未得势,这身衣服一扒和你又有何不同?”
“小主!”秀儿这么一说,琥珀更怕了,双腿颤颤几乎要跪倒,所谓得势便猖狂,与我们并无多少不同,正是坤宫宁甚至是紫禁城里的宫女子暗地里编排秀儿的,却没想到被她明说了出来。
“好了,你跟我处长了就我是人了。”秀儿有些倦倦的,所谓的“一步登天”是这紫禁城里多一半宫女子的美梦,可真有人登了天,酸水又能泼了天,她做宫女时那些跟她相熟的人,一个一个都变了脸,更不用说那些本来就不认得她的了。
秀儿在唇上点上最后一点胭脂的时候,坤宁宫的太监小福子也到了,“主子娘娘召。”
康熙自然是记得秀儿的,过后回想起来,先忆起的那双纤纤素手和满室的茶香,眉目间的清丽端庄反倒在其次了。
这次再见,却与第一次时不同了,按说从宫女摇身变为常在,一开始时这些女子总有些拘谨,眼前这个娉娉婷婷进入坤宁宫东暖阁的女子,却眉目宛然端庄依旧,下跪行礼时规矩中带着经年累月训练出的优雅,若非她的底细,说她是满洲亲贵人家出身的秀女也是有人信的。
“奴才乌雅秀给皇上请安,给主子娘娘请安。”
“果然是皇额娘宫里出来的,实在是规矩严谨。”纽祜禄氏笑道,她是个贤良的,同时也是个,送美女给的,心里总有一丝酸涩,可这是她的日常工作之一,纽祜禄氏的酸涩消失得极快。
“嗯,瞧着是个规矩的,你既跟了你主子娘娘,务必要尽心伺候。”康熙说道,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奴才尊旨。”秀儿甩帕曲膝行礼。
“皇上你也太过严厉了,没得吓坏了人家,快起来吧,站起来回话。”纽祜禄氏道,“刚才我听你说,你姓乌雅,早些年管御膳房的额参是你人啊?”
“回主子娘娘的话,是奴才的祖父。”
“额参是个忠的,只是去得早。”纽祜禄氏说道,“你家里还有人啊。”
“回主子娘娘的话,奴才家里父母俱全,另有两个兄长。”
纽祜禄氏又柔声细语地问了些个别的,康熙不,就是静静地听着,他早秀儿的底细了,额参早年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只是寿元不长,死了有十多年了,乌雅家没了这个能人,多少年没听说过这家人的信儿了,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