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蛋又有点下不去手。罢了罢了。我长叹一声,傻了我就养你一辈子。
我把桃花背起来。在鼠洞里一点一点往前钻。速度之慢,可想而知。这一趟真是爬的一步鼻涕一步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伤感了。总觉得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一天顺当过。
不断得有人欺负我,不断地有一些厄运。我能强撑到现在,并时常能在乱糟糟的草垛上晒着太阳笑出来。全是靠着大条的神经、强迫式的健忘,或者真如阿进所说:活脱脱的阿q精神。
现在我终于有了希望。我有了桃花,美丽活泼,喜欢我尊重我。我刚刚要打算重新做人。耍尽小聪明把桃花娶到手,然后和她好好过日子。
可是,可是,桃花却变得痴痴呆呆……
我突然觉得这是上天的恶作剧。猫抓老鼠的游戏。让你刚刚看到生的希望,瞬间又打入地狱。
我在洞里一边爬一边自怨自艾,擦眼抹泪。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吼叫。
我听得心惊:完了完了,黄鼠逃出来了。
我速度加快,加紧向远处逃。
手脚不停,脑袋里仍然乱纷纷得:怪不得这里的老鼠挖了那么大一个鼠洞,八成是给黄鼠准备的。我们俩给人当枪使了,打开石门,放出黄鼠。然后这群老鼠有了大王,从此以后称王称霸……
我有心回身除了此害,做一个造福万民的大英雄。但是这种不现实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当务之急是逃命。谁爱做英雄谁做去。
黄鼠钻这种洞最是顺手,一会它冲过来,我俩怎么也得掉几斤肉。
身后的吼声一**传过来,看来它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声音传达前面,突然弱了很多。我拿手电往前一照:洞口近在咫尺。外面就是那个巨大的石室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抱着桃花探出头。向下望了望。下面也就两三米高。如果是我自己,跳下去打个滚就好了。但是现在带着桃花就很不方便。
但是时不我待,黄鼠的吼声越来越近。我回身拿手电一照,正好看见它的獠牙带着血丝映着手电昏黄的光狰狞无比。
我把心一横,抱着桃花跳了下去。
这个动作真是完美。我把桃花抱在胸前,然后屁股着地。
我掉到那堆白骨上,一根断骨正好扎进我的屁股里。我疼得一抻脖子,但是没叫出来,就被桃花砸得闭住了气。
我摸索着拔出那根断骨。幸好它大半截埋在下面,否则能把我给扎穿了。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摔得眼冒金星,筋骨欲断,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这时候,我感觉到头顶上一阵阴风。
童子男的反应。也只有童子男才有这么快的应变能力。
我忍痛抱着桃花就地一滚,在一瞬间移开三尺,堪堪避开上面掉下来的那东西。
我扭头,正好和那东西面对面。原来是那只巨大的黄鼠。
它看起来精疲力竭,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四肢还在微微抽搐。看来,刚才从上面一跃而下已经耗尽了它的力气。
它全身被雾气腐蚀得皮开肉绽。一身金灿灿的黄皮只剩下十分之一不到,而且全都零零落落,像破烂挂在身上。我叹了一口气:这件刀枪不入的鼠皮也毁了。
鼠头已经能看见骨头。鼠腹早就破了,里面的零碎在体外挂着一部分,其余的,估计在奔逃的过程中就丢了。
我俩大眼瞪小眼得看着对方。像两个厮杀久矣的死对头。此时离得这么近,只要动一动小手指头就能杀死对方。可偏偏谁也动不了。
那些站在圈外的白鼠、红眼鼠、以及灰毛鼠。全都不顾禁忌,纷纷越过骨头堆成的界限。围在黄鼠身旁,像是下属在看望病床上的老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