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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罢,我登场,奈何美景良天,看这一段《游园惊梦》这场戏

    第二卷

    民国二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天津皇城根

    扶灵的队伍没有像那些大家的风光,只有我独自穿着麻衣头戴白绫送她最后一程,膝下无儿,没有尽享天伦的邱老板,更是没有曾经支持过戏迷们前来吊念。原来往日台上的风光都是假象,这与我的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昨日我召集管家清算账目时却告知不仅账目上一点钱都没有,反而还以小凌的名义欠了很多黑钱,赌账,烟馆里的帐,前些年为了谋生计与洋人借的账目,一笔一划写得清清楚楚。此刻我脑海中闪过的是她的夫家倪槑,这个人是他现在的丈夫,当年要不是小凌四处登台献唱,跑南闯北筹集资金,哪有他老倪家腰缠万贯,蓬勃生辉的豪门风光。如今他却连葬礼都不肯出席,不仅是我就连普通人听了之后都会感到诧异。这就是小凌一心想嫁入豪门,可笑。可悲。

    原本应是门庭罗客的邱府此时却是淡漠的树立在这热闹的街头,老皇城根是前清遗老聚集地,整天幻想着回复帝制,他们是捧角儿势力之一,还有两支就是盘踞在天津的那些军阀,贪官富豪,整天所刮民脂,挥霍,到时洋人枪杆子一抬,立刻就把炮台拆了,还在这儿寻欢作乐,哼。无语。

    名角之间更是争得不可开交,如果你看见哪一位跟你唱同一出戏,跟你死对头的人,此刻到你的葬礼上失声痛哭,还故意做出嚎啕大哭,把手绢一挤只能出水的,后来愈发严重谁都拉不起来的,然后收官大戏晕倒在地的。

    请记住他那不是在哭,而是在笑。

    周围民众也只是掩面而泣,没有一滴真诚的泪,时不时会听到一些唏嘘声,然后就是群戏啦,倒跪在地像拜菩萨一样敬奉你,或者干脆直接在葬礼上大笑起来,你还觉得他们是爱你的吗?

    昨夜星辰昨夜风,凉风不与四时同

    爱由心生,终恨城中。

    又是一夜,昨个将小凌下葬,回到府中召集下人,给足他们的工钱便将他们遣送回家,自谋生路吧。老管家庄叔念及旧情,甘愿留下。罢了由他去吧,如果有一天命归黄泉的时候还能有人照看家,也是挺好。

    进到小玲的房间,是要收拾她的旧物,想到这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她的房间,跟她这么多年,从11岁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走进她的身旁,无语哽咽。

    轻推房门,引入眼帘的还是她的那身行头,这让我感到些许安慰,为戏而生,亦为戏而死。一曲黄粱梦做了十年,最终伴于身边还是那些她割舍不掉的粉彩人生。好在还有东西可以让我睹物思人,仔细打量这房间的装饰,闪耀而刺眼,与这庭院中风格极其不符,更与她本人的性格相差甚远,奢华可能早已不能形容。这到处盛开的牡丹花,娇艳似火,这满屋散发出花香更是刺鼻,无数次她对外声称最喜玉兰花,高贵典雅,为什么这满屋里摆放着牡丹,再说这季节北方仍旧寒冷,寻找还在花期的花。种种差异让我无所适应。

    突然脑海里有种想要逃离的念头,可待我回身看到的却是那一帧一帧戏画,辗转契合,把台上的她描绘的淋漓尽致,舒袖,回眸,侧身,念白,唱词,每一帧连起来就像是一台戏,当我看到这画中人的装扮,沉思许久,对于我这个在梨园混迹十年的人来说,这出戏太过于熟悉,昆曲《游园惊梦》,让我沉思的是这画上的落款“少平赠爱妻丽娘,民国三年子月亥日,家中。”少平?这个人是谁,在我接触的人中根本没有这个人,丽娘又是谁,难道是小凌吗,不,不可能,小凌10岁就进了戏班,怎么会有婚约呢,他们到底是谁?画上的女子与小凌棱角中分明有些相似,这让我乱了阵脚,如果有婚约的话,为什么还要另嫁他人,与他人同床共枕,而不再登台了呢。

    我急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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