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寺的大殿里坐满了僧侣,全都盘膝坐在地上唱念着经文。
在大殿的一侧,孤零零的站着一位双手负在身后的中年男子,一脸威严,头上戴着幞头,衣着一身紫色方心圆领袍,腰间系着一条革带上面的精心雕琢的金板反射着大殿外射来的阳光,一侧则配挂着金饰鱼袋,下裾加深紫色横襕,崭新的革履上没有沾染上一丝灰尘。
“二哥还是这么能沉得住气。”这时,从殿外走进来一位衣着打扮十分相似的男子,稍微年轻一些,脚步轻缓,冲着负手的中年男子说道。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如何沉不住气?”被称作“二哥”的中年男子转过身来,淡淡的说道。
“二哥从河南府回来有半年多了,皇帝一直没给差遣,就连早该改封的爵位也迟迟没有音讯,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年轻些的男子略微有些焦急的说道。
“这不是给了差遣吗,三弟急什么。”“二哥”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淡淡的说道。
“到天清寺祈福?这算什么差遣?”三弟一脸不忿的说道。
“差遣没有好坏,关键是是否用心。”二哥平静的说道。
“二哥你别拽这些文绉绉的,我不想听。”三弟烦躁的打断道。
“你我太祖一脉,本就是皇帝重点防范的对象,和这前朝留下的不受待见的皇家寺院岂不是很般配?”二哥往前迈了几步,伸手接过一片从殿外刮过来的树叶,放在鼻尖,轻轻嗅到。
“今天来的这些儒生士子们,有可用之才吗?”三弟又问道。
“老的老,少的少,一个有功名的都没有,又能有多少才学呢?”
“也是,自从张元投奔西贼之后,但凡有点才学的,也会给安排个教喻的差遣,省得再出现个投敌的汉奸给皇宋来个好水川第二。”
仁宗朝时有个叫张元的书生,因屡试不第便对朝廷心生怨念。恰时逢西北李元昊作乱,张元便奔走夏州,投党项作了汉奸。庆历元年,在张元的辅佐下,李元昊于好水川大败宋军,使得皇宋损失惨重。朝廷为此特意改革了科举制度,殿试中不再黜落,对累年不中的士子亦以恩榜的形式赐予功名差遣,以免再出现第二个张元。
二哥轻轻嘲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人才有人才的作用,废物有废物的用处。”
“二哥如今被皇帝冷落,那些稍有门路的‘聪明人’便躲得远远地,也只有这些人才会聚过来。”三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端王轻佻?呵,不急,日子还早着呢。”
二哥摸着中指上的玛瑙戒指平静的说道。
“茅房的环境如何?”
柳邕回到偏殿时,孟夫子正巧也刚回来,杨章打趣的问道。
“臭不可言,此话何解?”柳邕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你这么久不回来,我们还以为是你觉得茅房的环境不错,便搬进去住了。”杨章调笑道。
“我才没有你这样‘高雅’的品味了。”柳邕推了一下杨章说道。
从天清寺出来的时候,才刚到酉时,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从见过“王爷”回来之后便笑容不断的孟半仙很爽快的放了柳邕他们的假,那一脸皱巴巴的笑容,让柳邕和杨章很是怀疑那个所谓的“王爷”到底给孟半仙吃了些什么药。
放了学,杨章直接去找他爹爹去了,王寀则是留下找孟半仙请假,三天后他的一位表姐姐就要出嫁。柳洵因为来得迟,孟半仙这几日一直为他补课,柳邕只能一个人往家走,不,身旁还跟着一条瘸了一条后腿的黄狗。
一个背街小巷里站着两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年纪稍长的大约有三十岁,年轻些的看着才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两人都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