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上了官道,齐倾便勒停了缰绳,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
官道两旁已然是光秃秃的一片,连月灾荒之下,便是连树根也被挖出果腹,可便是如此,沿路仍有不少饿殍倒地,在烈日的暴晒之下,恶臭难闻。
湖州本就富裕,受旱灾的影响也不算深,本不该出现这一幕。
“这些都是外地的灾民。”一旁的二十出头的青年金礼似乎看出了主子的心思,开口解释,语气既是气愤也是悲悯,“城守大人不肯开城门,这些人只能在外面等死。”
齐倾眸光清冷,抬头看向东面渐渐升起的朝阳,手中的缰绳勒的更紧,金家先前陆续捐献出了五十万担粮食,可是却都无法保证湖州乃至蓉城的安稳!
不是有人暗中私吞了便是
有人不希望湖州安稳!
“辰时城门口会施粥,附近的灾民都会赶来。”金荣沉声开口道,“若是碰上了恐怕会出事,少夫人我们还是快走吧!”
“走!”齐倾收起思绪,随即策马前行。
两日后,禹城,三叉渡口。
三叉渡口是新河最大的渡口,新河乃大齐母亲河,起源于西北的雪峰山,自西向东流入大海,将大齐的疆域划分为南北两块。
渡过了新河,便属北方。
新河沿途唯有三个渡口,如今三个渡口都被朝廷重兵把守,为的便是阻止南方灾民流入北方。
旱灾主要是在南方,只是北方也不是一丁点影响也没有,不过暂时尚且能够应付,可若是南方灾民流入,那情况必定恶化。
朝廷做到这一步,也足以证明情况的严重性!
渡口虽然重兵把守,但是并未封锁,不过往日日夜川流不息的渡船如今只能在早中傍晚各发一次,而且需要路引方才能够透过重兵的把守登上渡船,前往北岸。
齐倾站在渡口旁的茶寮上等待着傍晚的这般渡船过河,沐浴在夕阳之下的少女容颜疲惫而凝重。
“少夫人,蓉城的飞鸽传书。”金礼快步走了过来,将新收到的消息奉上。
立在一旁的金荣上前接过,打开一看,面色顿时一凝,转身对着站着栏杆前的少女道:“少夫人,金安传来消息,金忠大管事将少夫人欲捐献金家一半产业给朝廷赈灾之事告知了夫人,如今夫人震怒,已经让舅老爷去褚家书院接回少爷,同时要将此事告知族长,将少夫人逐出金家!”
金忠,金家大管事。
只是这个大管事在齐倾成为主母之后依然名不副实。
齐倾冷笑,“不必理会。”
“可是少夫人,若是夫人真的”金礼却是满目着急。
齐倾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无妨,十天之内夫人不会去找族长,金熙十日之内也回不到蓉城。”
十日,便是她给金家四大管事统计金家产业的时间。
“为什么?!”金礼不明。
齐倾看向一旁神色平静的金荣,笑道:“荣叔认为呢?”
“柳家舅爷恨极了少夫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将少夫人置之死地的机会。”金荣回道,随后正视眼前的少女,“只是此事将少爷牵扯进来”
“荣叔心疼了?”齐倾打断了他的话,眸光微凉。
金荣看着她,神色虽然仍是没有多少的变化,可是关切之意却是明显,“少爷年纪还小,未必经受的起这些。”
齐倾微垂眼帘,道:“他是金家的继承人,躲不开,也不该躲开!”
“可是”
“若是他连这些都承受不住。”齐倾打断了他的话,“他就不配为金成业的儿子!”
金荣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夫人这般未免过于残忍。”
“我的责任中不包括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