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殿,取鼎盛春秋,福寿延绵之意,是昊湯高可俯视都城的大殿之一,厚实的漆红色木门和铜黑的屋檐走兽让人如同身入幻境。
簌簌声不止,长卷自一位大臣的手中传向另一位,最后又回到洪德的手里仔细叠好摆放在清帝的龙案前。
清帝不疾不徐,“韶国递来的国书你们都看过了。诸位,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无人应答。
贾仁位列最前,却把头抬得极高,伸着脖子抻着腰。
清帝嘴角淡淡开口:“贾爱卿可有什么想法?”
贾仁跨开步子往身侧迈,站稳躬身前倾颇为自信,便便大肚:“依臣看,韶国今日送上的国书每字每句都在向我平阳国示和。韶国和赵国本就互相虎视多年,赵国自古重兴兵事,国境又与我平阳接壤绵延有千里之长,近年虽与我国和睦,但野心昭昭天下,难保养足了势头不会来犯。若今次我国全了韶国新帝之意,两国东西夹击一举拿下赵国,不仅去了心中大患,还能与韶国坐分赵国属地,再好不过。”
清帝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动心,贾仁喜从心生,一帮与贾仁同流之臣都急忙附和:“臣等主张与韶国联手。”
“陛下,赵国已有盟约在先,万万不可!”殿上华穹繁复下不停回荡着高出一格的铿锵之声音,清帝头稍稍偏到一侧,龙案近处立着的大学士罗翔已伏跪阶下。罗翔近六旬花甲之年,跪下时膝盖颤颤巍巍不听使唤,清帝赶忙站起身子,从龙案旁穿过,撩起黄袍下阶,低身扶罗翔。
罗翔与贾仁同属文官,地位虽不及贾仁丞相之位显赫,朝中无论风评还是声誉却高于贾仁,只是罗翔很少插手朝政之事。
“陛下不三思而行,老臣不敢起来。”罗翔稳跪不动。
“也罢,今日先退朝,丞相和众爱卿所提之事朕会好好想想的。帝师留下陪朕说说话。”
“是。”罗翔费力起身,贾仁侧旁而过,掌心隐在宽袖中瑟瑟颤着。
众人退去,清帝背身踱了几步,低首思绪一番道:“佩秋看来是去见您了。”
罗翔抚顺发白的长须,喟叹道:“走投无论自然只能来找老臣,可怜她身为女子尽还须来求说,不可高枕无忧,实在让我惭愧。”
“老师记得朕之前跟您说过贾蓉与人暗通沟渠之事哎,那事之后,佩秋就再没进过宫见朕,更别论进言,恐怕她已明白朕不可能贬庶贾仁。他可同老师说了什么?”
“陛下不必担心,佩秋识大体知道贾仁之事不可一蹴而就,只是言外之意希望老臣劝陛下,不能让贾仁佐治军务,希望陛下能为定军心尽早大赦寿山王。”罗翔眉心紧锁又道:“今早韶国国书一事,老臣记得咱们平阳国和赵国早有盟约在先,未免失信,老臣才阻止陛下,不知陛下将要如何处置?”
“此事还须朕细细掂量。宗王离开之后不过半月,赵韶之势已成僵局,边界互相牵制你来我往分不出高低上下,韶国进攻急猛,起初让赵国应付的吃力,但赵国却硬是顶了下来,所以韶国此时美其名曰要和朕平分赵国,实际是来朕这里求助的。朕顾忌的,无非就是赵国到底现在是什么局势,如果只单凭宗王一人之力,韶国一边可压制,那么平阳国参战之后便可腹背切入,以华容暗中培养的五十万兵力加上凌飞手下的西营,直攻丰都绝不成问题。只是”
“宗王与我平阳有约在先,陛下难道忘了?”罗翔见清帝的后背在‘只是’两字结束之后变得倔强,最终却被余音拖成无奈。
“宗王先前千里到此,和朕谈的这场利益颇丰的结盟并没有要求盟约告知天下。老师,朕并不甘心,若生逢乱世,岂不一战而取所得,赵国假若败了,那也是这世道所为。但如果赵国近日之内不发生一个能让朕改变主意的契机,即使朕再怎么不甘心,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