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看水海的周围,发现有标着温泉符号的汤王寺,说‘住在这里吧’。”
“就这些吗?”
“是的。”郁子回答很干脆。
“最后问一下,宗市先生这次旅行的目的好像是为了考察怪病,他打算回东京以后把记录往什么杂志或研究刊物上发表吗?”
“呀,这个我可不知道。反正从三年前水海怪病还没有这么轰动的时候开始,我丈夫就一直在关心它。我在给署长先生的信里也提到过这一点,我以为结城只是想亲眼看一看。现在,东京的报纸和杂志上,渔民和工厂的纠纷成了中心内容,就连我这个女人也知道那种病很可怕。但究竟是什么样的疾病,却并不清楚。结城在寄给我的明信片上,也写过他第一次见到病人时的激动和震惊。”
“全明白了。夫人,我送您到汤王寺温泉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
结城郁子说完,便起身告辞。静枝为她摆好门前的鞋子,眼里流露出“她可真是个美人儿”的神情。郁子优雅地弯下腰肢,穿上鞋。这时本田才发现她的头发很长,用浅褐色的粉末染过,变了颜色,但发根还是黑的。耳朵上边的黑色发卡像要掉下来似的。
这时,势良正在津奈见村。前面曾说过,这个村庄在水海市沿海岸往北7公里的平原上,离城市不远,比较开化。说是平原,其实并不那么辽阔,比水海湾小一圈的石灰岩海湾深入它的怀抱。比起那些散布在崖岸的斜坡上或山上的渔村来,这里还有少许水田,但都在洼地上。
这个海湾虽然在城市附近,但也是个渔业中心。不仅港湾宽敞,渔民众多,而且还有能出远海的五六吨级渔船。不过,因为是近海渔业,所以多数渔船较大的也只有两吨级上下。如今这渔港冷冷清清。渔船都是干巴巴的,独木舟横躺着睡大觉,曾经兴旺一时的捕鱼捉虾景象不见了。这个村子被怪病的恐怖气氛笼罩着。渔民多,因此恐怖所带来的波动也大。2日发生的骚乱,其原动力一般都认为是津奈见渔民。
这个海湾与水海湾相邻,怪病蔓延到这里来了。水海湾渔民的主顾向来是东洋化工厂属下的居民,那个叫角岛的水海河口市场是他们的卸货场地。在这里倾销的鱼,首先丰盛了水海市民的餐桌,而后才流向其他城市。津奈见村却不怎么能沾上水海市的光,他们从来是向熊本和八代等地行销。可是发生了怪病以后,熊本和八代都没人买鱼了。水海也不例外。
这年8月,县南鲜鱼经营合作社作出决议,把律奈见湾和水海湾的一切出产拒之门外。东洋化工厂最初是往百卷湾排放废水,而新的排水口设在了北边。这样,影响就波及到位于北部的津奈见的海里。潮流周而复始地冲刷着岸边,污浊的海水不会在一处停滞不动。尤其不知火海是九州本岛和天草列岛所环绕的内海,除了属于鹿儿岛县的像夹紧的蟹螫一般狭窄的黑濑户海峡外,海水没有流泄口。潮流在这不畅通的钵盂中绕壁回旋。说整个大海都处于怪病危机之中,并非夸张。其证据就是,在津亲见山崖林立的岸边,游动着半死不活的鲻鱼和黑鲷鱼,而以往这些鱼应该是满有精神,在海里欢蹦乱跳。如今这类鱼踉踉跄跄地麇集岸边,几乎都翻了白。鱼群吞咽污染的海水,啮食寄生在底泥中的沙蚕(一种饵虫),完全变成有毒体,漂在水面上。
渔民们对这种鱼连看也不看,因为捞上来也卖不出去,自己吃还会得病。盯上这种鱼的是乌鸦。它们也许是从南九州的山峦里成群结伙飞来的,聚集在津奈见和水海交界处的黑压压的阔叶林中。鸦群时常腾空而起,突袭海上漂浮的鱼。在布满苔藓的岩石上的洞穴里,丢着被掏出肠肚的尺把长的烂鱼。这种死鱼,在山崖上,在海边,随处可见。
势良先去了津奈见村的警察派出所。派出所在村中央十字路口上一家米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