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部周南篇]

    第23节第七章公侯干城（四）

    缙云山，幽谷深深，枫林泛红，红得像血。

    鸟师的指挥使川胥将军渴望血的鲜红。

    他本来已进入了巴国腹地，不日就可进攻巴城。正在摩拳擦掌时，突然接到蜀王杜开的密令，要他立即返回缙云山口来迎接鱼师，接应到鱼师后再两师一起进攻巴城。

    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眼看着自己可以单独攻下巴城，立下头功，现在反过来接鱼师，这是怎么回事呢？

    鸟师的军师花白可能是关节炎又发作了，手摸着膝盖说：“蜀王一贯小心，可能担心缙云山口被巴军抢占会切断鸟师和鱼师的联系，然后仅留我们鸟师在巴地被巴军或者还有苴军和回龙军合围，蜀王小心得有道理。”

    川胥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们的头功拿不到了，甚是可惜。”

    花白军师说：“放心，等鱼师一出山口，有的是立功的机会。”他摸着膝盖说：“可能马上就要下雨了，一下雨，山中路还要难走，鱼师怎么会这么慢呢？”

    花白军师的名字并不叫花白，而是他的头发是花白的。就凭他的头发，就是一种老谋深算的造型。

    他说：“我估计蜀王要我们鸟师进攻的方向不是巴城。”

    川胥听不明白，笑着说：“你又不是蜀王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蜀王不要我们去攻巴城呢？”

    花白军师说：“蜀王要我们到山口来接应鱼师，为的就是要让鱼师的重甲兵车去攻巴城，而我们一定是派作奇袭的作用。”

    鸟师本就是轻骑兵，不是适合攻城掠地的，花白军师倒是很拎得清。

    一骑快马，一封密件。

    花白军师所言立马就从密件上得到了证实。

    川胥看了蜀王的密件后，两眼迷惘地说：“要我们派出一个小分队化装成平民潜入城中，控制住城中的八角楼。”

    八角楼是巴城中最有名的青楼。不光是巴国的男人，整个西南地面上只要拿得起的男人，都知道八角楼。

    川胥放下了密件，沉吟着说：“大老远赶到巴国去占领一青楼，难不成要我们拉皮条？”

    花白军师不语，他在领悟。

    川胥难免要发牢骚了：“鱼师攻城，去占领巴王府，他们吃肉，我们喝汤，而且连汤都喝不到，去占领青楼抓女人？鱼汤都是残汤，这算什么事啊？”

    花白军师说：“我暂时还不能领悟到这命令中的要领，但我能领悟到这里面必定有深意，我们千万要记住，蜀王是个深思熟虑的人，从来不会盲目做一件事，我们照着做就是了。”

    八角楼是巴城城阙旁边的一幢房子，房子外形有八个角，比美国的五角大楼还多了三个角。

    《诗经·子衿》中就有一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意思就是城阙里人来人往，怎么就不见心上人呢？一天看不到就像三个月不见似的。可见城阙本就是情人幽会之处，八角楼建这儿那真是选对了地方。

    城墙是青的，八角楼是青的，所以后来的妓院就叫做青楼。

    这时候，青楼里的鸨婆脸色也是青的。

    一个吊眼皮的胖大汉正在旁边恶狠狠地问：“说，当天有哪些人在陪黄衣客喝酒的？”

    老鸨今天又看到这吊眼大汉上门时，觉得自己眼皮直跳，当听到又来问黄衣客的事，脸色也变了黄，说：“半年前的事，谁还记得清呢？”

    吊眼皮鼻子里哼了一声，说：“是哪位姑娘在场总该记得吧？”

    这是没理由不记得的，老鸨在青楼里干的就是分田到人的活。为了记下姑娘的收入就要记下她们在哪一天接了几个客，接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