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了句:“玉儿,”
仿佛隐忍。
再抬眼看她时,面色平静,眼里却波涛汹涌,“我想有些话,之前并未说清楚。”
她被他看得面上一红,才乖乖跳下马车。
双脚才落地,就被霍去病拽着走得飞快,走出十数步,她想着回头,冲马车上的人嚷,“我叫金玉,过两天就去找你玩。”
霍去病闻言步子一顿,转身盯了她一眼,横手叫她抄起,贴在她耳畔说:“好玉儿,在想明白我的话之前,你都没这个机会。”
这个名叫金玉的小娘子,惊叫着,被抱上了马。
孟九远远听到她嚷叫着,“霍去病,混蛋,你快放开我。”
便低低笑了。
慎行回来复命时,他笑了笑,说:“改成暗访罢,等,也该先回府。”
灯下黑,月浓全程看得分明,自然也气得七窍生烟。
“混蛋孟西漠,哼哼,你们玩去吧,我才不理你了!”月浓一跺脚,嘟嘟囔囔,拔腿快跑。
走了不知多久,肚子已经不听话地咕咕鸣叫起来。
她哼哧哼哧,几乎迈不动步子。
停在一栋巍峨的石门前,那门额的牌匾上书:太学。
恰巧从里走出一名白袍方巾的书生,端的浩然正气,又端的面善。
月浓勇敢地跨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像模像样一揖,道:“某有一言卖与君子,须得一珠。”
那书生好端端勃然大怒,涨红着面,义正言辞地拒绝:“勿要以商贾之贱污了这圣地。”
她这才想起,这时代的人以从商为贱业。
失策啊!
不过她已经饿得快翻白眼了,忙正色,改口,“某错矣,当年孔子教授学生,亦有十脡脯的束脩,今日我不过以一句圣言换两张菜饼,何错之有?”
那书生这才肃然起敬,道:“请赐言。”
月浓装模作样地推敲,不过一瞬,忙说:“破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那书生果真眼前一亮,认真琢磨起来。
却将她饿得,几乎昏倒。
他终于琢磨够了,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某太学教席,孔氏安国,拜谢赐言。”
孔安国,那个书呆子?
月浓果然饿昏了头,竟然没认出来。
不过,教席!当老师了。
拖着他袖子,忙道:“吃的。”
他取出怀中的油布包,双手奉上,“几块素饼,不成敬意。”
迫不及待抢过油布包,翻开里头的饼毫不客气地吃起来,有些冷,还有些硬,勉强不难吃。
一共四块三角的饼,刚吃完第二块,就听到旁边有人肚子咕咕叫起来。
月浓看过去,递了块过去,“没进午食吗?”
孔安国窘迫地低头,说道:“百~万\小!说一时忘了。”
呆子!
暗自翻了个白眼,她吃下最后一块饼,清了清嗓子,“我这里还有许多圣训,一时也说不清,不过若能好吃好喝待几日,慢慢也就都能想起来了。”
孔安国一双眼睛亮得跟小狗似的,一闪一闪,忙忙道:“某家中略有几间空房,不知”
月浓豪气一挥手,“带路。”
他当即小跑在前,一路领到他家院中。
她进了孔安国那房子,才明白“空房”一词何来。
真是空得够彻底啊。
一张窄小的木床,铺着一张破口的席子,桌子和凳子皆是一方,一个破口的瓷碗和茶壶可怜兮兮地躺在床头。
而这只是孔安国的睡房。
另外四间房中的三间,都被竹简堆得满满,最后一间,竟然是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