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唤伯潜的郎君却哼了哼,一甩袖,自顾去了。
孔安国笑着转身,却不见方才风骨佳妙的小儿。
明明方才还在的啊,君子困惑地挠头。
她呀,自然抓紧时机逃之夭夭。
月浓在约定的所在等了片刻,谨言也来了,只是他打量月浓的神色已与来时不同。
当月浓提议二人一同取车马时,他竟然慎重其事地道:“小娘子在此处稍后片刻即可,小人去去就来。”
一路驾车回到坊,竟然也端端正正赶车,未曾聒噪一句。
下车时,却又替她放置踏脚所用的方凳,恭敬立在一旁等候,回府时更是只敢走在她身后数步。
月浓心中惊疑不定,忐忑不能安,一串九连环竟然越弄越乱。
心中叹息,果然是小人物啊,纸老虎,一戳就破,不过才忽悠了几十人就被紧张成这样。
好有罪恶感的,有木有。
哎,她这样小家子气,注定成不了“某家”。
直到孟九亲自唤她用饭,她才暂时抛下满脑门官司出了门。
孟九忽然笑问:“今日外出发生何事,你们一个两个皆古怪起来。”
月浓正神思不属,忽而听闻说话之声,惊得扔了筷著,这才回了半缕神魂,歉意地问:“为何如此说?”
孟九握着筷著,缓缓道:“谨言、慎行乃是两兄弟,前者性情外露,后者则过于内敛,方才见到谨言,反倒一副颇为稳重知礼的模样,与平日不同。”
话到此处,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略停了停,忽然放下手中筷著,敛了笑意,道:“你将手张开来。”
月浓这才留意到自己的一双手正颤抖不止,展开手来,手心处已被攥得血肉模糊。
她后知后觉地痛呼出声,慌忙缩手,以为气氛过于严肃,提起袖子来,甩了甩,半开玩笑道:“这种大袖子倒是很能混淆视线。”
他已唤来人,喂她进食。
月浓不依,左躲右避地就是不吃,只拿一双眼睛看他。
孟九放下筷著,挥手叫人下去,这才接过负责喂饭的工作。
月浓感到他沉默中的怒意,偏偏吃得欢天喜地,还一个劲地指挥他夹这样要那样。
孟九被她这样那样的使唤,始终未有一丝不耐。
她吃了饭,就去扯他袖子,娇娇地唤道:“九哥。”
孟九便道:“谁是你九哥,我可不记得有个账房兄弟。”
月浓眼珠转了一圈,将手掌递上去,他不看,就凑到他眼皮子底下,委委屈屈地道:“你看。”
意思很明显,求抚摸,求安慰。
孟九看了眼,终究叹了口气,吩咐备药膏和煮好的布条。
月浓不知怎的,一眼瞧出他眼里的疼惜和担忧,心里就果真伤心起来,倚在他一条胳膊上,道:“九哥,你听我说。”
接着,月浓将上街的事情,从观赏讨价还价开始到如何被殃及池鱼,如何识得太学生孔安国,又如何解围的一一道来。
孟九听完,摸了摸她的头,道:“月月,别怕。”
她原本笑嘻嘻的,闻言鬼使神差地果真双目含泪。
将脑袋埋入他肩上,月浓瓮声瓮气地道:“我不怕。”
这两个人,一个生气,另一个欢喜,一个忧虑,另一个却伤心。
他们的情绪都来得莫名,外人看不分明,当事人也未必就清楚。
二人进了室内,月浓就见案上搁着一小钵药膏和一双布条,她愣了愣
孟九仿佛识得读心术一般,上前将两样物件取来,转向她道:“方才吩咐他们准备的,这布条也都煮过烘干。”
孟九认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