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锦绣被窝里安然入睡,有人在山崖底下吹风载雪。
落霞谷悬崖底。
火红的衣袍从天边逶迤袭来,腰部收腹,交叉串着白色带子,在末端打了个结,垂下穗儿,手持鞭子,鞭子宛如五彩斑斓柔软的毒蛇,吐着蛇芯,在雪里划出一道道鞭痕,雪狐靴子沾上不少雪泥,靴子挂满铃铛已被泥土塞住,发不出清脆的响声,饱满的额头在冬日里流着汗珠,攥着鞭子的手突显青筋,像大树的根茎穿透泥土,狰狞扭曲盘虬在地面,用手背擦擦白里透红的脸蛋,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想大声喊却又不敢。
眼角不经意的一瞥,停住前进的脚步,拱起一道雪白,有轻微的起伏,像枯老将死之人发出微弱的呼吸,浑浊没有规律。
脚抬了又抬,颤抖着,似要碎了没办法合拢,最终一步步的,沉稳的,极慢的,向前走去。
明明就在前面,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彼岸,女子伸出手,颤抖得抖落了下得不大的雪花,铺在她的靴子,绵延不尽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快要见到,却那么恐慌。
内心一路的风霜,早就承受不起小小的打击,或者突如其来的变故,诸般坚强,故作隐忍,为了内心小小的灯火不被吹灭,她从北极之地一路狂奔而来。
一天两天三天,或者好久好久。
久到内心那些许的坚持快要崩溃,就要在下一秒选择逃离。
所以。
她无路可退。
女子伸手,五指张开,刨开冰冷的积雪,明明不冷,却比极北之地的千年池地还要冷,冻得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只剩白雪皑皑里那起伏不定的幻影。
一点点的刨开,月牙白锦袍与雪地同色,白得接近透明的脸,鼻息微弱,紧闭的嘴唇一如他最初的坚持,十年如一日不变的固执。
这种白让她心惊,极之北地修炼本源消失的征兆,本源消失代表生命枯竭
他说,“终有一日我从极之北地走出来。”
“极之北地不好吗?”
摇头,亦未回答。
以为那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其实却一直在他心里从不被人偷窥。
女子伸手抚摸他的脸,多少年的望而却步,多少年的遥不可及,多少年她的心事沉在莲池深处开出芙蓉,他却无暇观赏?
多少年她装作的天真无邪换来他偶来一句凉如冰锥的‘扶若,你又不乖了。’,多少年她装作的刁蛮任性换来他偶来一眼的凉了又凉的一瞥,多少年她躲在他身后望着永远高端云阳的背影却只能感叹北极山有阳光了。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潮湿他的脸,像潮水般击打她自己铸造的铜墙铁壁,汹涌没有余地,淹没她的口鼻眼。
“师兄,你这是何苦何苦这般!”女子泣不成声,满脸哀恸有一丝的坚定。
她要把他背出这崖底,背出捆绑他日夜不得安息的磨难,背出他血肉横飞的滚滚红尘。
她发誓!
女子快速却小心翼翼的扒开埋着的雪泥,唯恐伤到了下面的那个人。
小心的把他背到后背,摸了一把泪水,足尖轻点,按着原路返回,走出落霞谷的时,抬头看看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寻了一块空地,脱下自己的银皮大氅铺好,小心的把人放下来。
观察四周,确定没有野兽的气息,也不敢跑远,在附近找到水源,用随身携带的水壶盛了一点,快速的原路返回。
从怀中掏出一颗指甲大小淡绿色的药丸,捏碎了,放入男子的口中,男子许是感到来人气味熟悉且无杀气,竟吞咽了下去。
女子又打开水壶,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灌了下去,有不少液体溢了出来,就在这时,四面八方涌来的杀气让女子一下子警醒,却不慌不忙的擦干净,把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