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虽然是以心学闻名于世,但作为明朝著名的军事家,其军事才能也非浪得虚名,他在湖广做了一年地方官后,逐渐褪去身上的浮躁之气,人变得沉稳而内敛,做事也越发世故圆滑。
这次回到京城,王守仁虽然算不上高升,但在同科举人中,他的官职算是仅次于沈溪的存在。
但王守仁自己明白,己未科进士中,他就算有点儿前途,但还是没法跟状元沈溪相比。沈溪可没有一个在詹事府履职十多年的状元老爹,在朝中也没有赏识他的恩师,基本是靠自己打拼才有今日今时的身份和地位。
王守仁更多地是靠自己父亲在朝中的好人缘谁都知道,王华如今深得弘治皇帝赏识,未来太子登基后,作为东宫讲官的王华,有很大的机会入阁。王华人脉很广,跟朝中官员相处都不错,所以花花轿子有人抬,王守仁升官速度快可以理解。
而李东阳不但欣赏王华,连王华的儿子也多有照顾。
王守仁说完,谢迁指着地图发问:“王郎中,你提及土木堡之战,沈溪小儿唯一能做的就是突围,利用骑兵的优势突破狄夷的防线,回兵居庸关。那老夫问你,你觉得,沈溪此战胜算几何?”
谢迁一向不喜欢较真儿,这是朝中大多数人对他的看法。
朝中三位顾命大臣中,谢迁最狡猾,就算将七卿加进去,谢迁还是最圆滑世故的那个,一向是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以前朝会,一旦有什么难题,都要谢迁出来打圆场,每次都能凭借他的口才化解朝堂上的纷争。
谢迁“尤侃侃”之名可不是白来的。
但现在谢迁对于土木堡的事情,却很上心,连“胜算几何”这问题都问出来了。
李东阳蹙眉道:“于乔,你这就有些为难伯安了土木堡远在居庸关之外百里,他如何知晓?”
李东阳主动为王守仁打圆场,因为他对西北战事了解很透彻,清楚沈溪手底下根本就没两千骑兵,只有少量斥候才有战马,其余都是拉载粮草辎重的牲口,但骑着驮马c驴和骡子可不能上战场,也不可能跟鞑靼追击的轻骑赛跑。
所以,王守仁提出的只是一种假设,在理论上或许可行,但实际操作难度太大。
什么步兵防守,骑兵突围,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垫后送死,让步兵负责阻击的结果,就是溃不成军,而且大明骑兵比起鞑靼骑兵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怎么就是为难了?”
谢迁怒不可遏:“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不知晓还在这里妄加议论,可知如今土木堡正被北夷兵马团团包围,沈溪小儿正承受数万铁骑日夜围攻?你们同样有父母妻儿,可曾想过他人现如今的处境?”
谢迁反应过激,但此时没人跟他计较,因为谁都知道谢迁跟沈溪的关系谢迁的小孙女可是沈溪的妾侍,如今很可能要当寡妇了,而且肚子里还有个“遗腹子”,以后这“遗腹子”很可能会被谢迁留在身边培养。
大臣们都知道,跟谢迁说沈溪的事那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谢迁再不济,也是弘治皇帝宠信有加的内阁大学士,而且谢迁这几年风生水起,连李东阳和刘健都要礼让三分,就好似如今谢迁发火,刘健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而马文升则跟兵部左侍郎熊绣说着什么,根本就没人指责。
内阁首辅和吏部尚不管,谁跳出来横加指责,那不是自讨没趣?
王守仁第一次在如此重大的场合发言,却被谢迁当众喝斥,不由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但谢迁毕竟是内阁大学士,不仅是他父辈之人,而且还是他老爹考中状元时的房师,即便同殿为臣,谢迁教训他,他也得恭恭敬敬受教,而不能有任何不满的神情。
王守仁对于尊师重道看得很重,当下恭敬说道:“回谢尚,土木堡之困,在于攻城者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