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兄,你之言,恕我不敢苟同!”出奇的,孟峰否定了董策的话。
“我倒是极为赞同啊!”周琮感觉董策说的很对,因为他家就是这种情况,四代人为了赌场被打残甚至打死不下十人,连他爹都死里逃生了好几次,才造就了如今的周大赌坊,让他享尽富贵。
董策根本没理会周琮,看向孟峰淡笑道:“哦,为何?”
“涂老哥若没争取,何来的租田?若无付出,谈何养家?”孟峰的反驳是处处在理,需知,宁朝建国后人口激增,而土地却牢牢被士族掌握,想要种田只有两种办法,一是拿到官府批文,自己开荒,二是从士族手里租借。
一般而言,宁朝士族抽取田地租金是丰收的两三成,但从涂平方才的话中,孟峰听出他是付出了五成的租金才得到租地权,这难道不算争取吗?若非涂平的努力与付出,这个家还是家吗?
本以为董策会哑口无言,却想不到,董策只是一笑,说道:“孟兄可知,秦为何要灭六国?是吃不上饭吗?”
“这……”孟峰愣了愣,旋即有些嗤笑道:“一家之事岂能与国事相论。”
“若无家,何来国?”董策立即回敬。
“可这两者相差也太大了吧!”孟峰感觉这些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嘛。
“大吗?”董策笑容一展,道:“我倒是不认为。”
“哦,那请董兄赐教一二!”孟峰立即收敛笑容,倒也是十分虚心求教的样子。
董策把烧火棍往篝火里一扔,道:“秦灭六国,是因秦不安于现状!”
孟峰一愣,好久之后竟一脸钦佩道:“董兄,你真变了!”
“彼此彼此!”
董策变没变他最清楚,而孟峰,或许变了,因为他以前根本不提这些事,多半是谈谈风月,聊聊女人,又或许没变,不说,只因没人讨论而已。
周琮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咋一点都没听明白呢?”
孟峰看着周琮摇头一叹,但见涂平和张大贵等人也是一脸不解,不由苦笑解释道:“董兄意思很简单,涂老哥你是一个没追求的人!”
“不可能,涂老哥想要一个儿子都快想疯了,怎可能没追求啊。”张大贵一旁笑道。
涂平不由老脸一红,他其实也明白了,事实的确如此,租到田后他便靠此维持生计,再也没有考虑更多的事情,但他也有自己的观念,老实本分,安于现状有何不好?
董策一眼便知涂平心底在想什么,淡笑道:“安于现状很好,可你想过吗,在天灾**面前,为何我们过得往往比你们好,狡兔尚且有三窟,何况是人呢,多给自己一手准备,总比没有准备的人要强,希望你能明白!”
涂平这下是真懂了,他突然站了起来,慎重其事的对董策道:“听恩公一席话真是受益匪浅,昨日听到恩公自称教中之人,还以为恩公是那些蛊惑人心的邪门歪道,特意多留了心眼,却想不到老涂我是有眼无珠了,老涂在此给恩公磕头道歉,还请恩公收留我涂平,涂平愿为贵教鞍前马后,报答恩公的再造之恩!”
说着,涂平居然真给董策跪下了。
“妈的,费了老子这么多口水,你小子总算开窍了!”董策心里一乐,他和涂平说这么多废话,无非就是等他这句话。
白雪蛾在做什么董策很清楚,也知道白雪蛾肯定正在派人查自己底细,梁子既然已经结下,他不做一些什么,等待他的必将是场悲剧。
既然他们要玩人心,董策很乐意奉陪到底,虽然如今江南灾民何止十万,眼前不过九牛一毛,你施舍他们是一回事,但你收留他们就是另一回事了,只要董策利用这些人,也来玩玩笼络人心的游戏,那么白雪蛾等人绝对要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