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策马前行,默默无言。
李秀宁不会说再多,她不是李破的谋士,她是李渊的女儿,能在她口中听到那几句话,已是十分之不易,再要多说一些出来,倒不如当即进了李破幕府来的直接一些。
一直行出里许,李破才抱拳道:“多谢三娘。”
李秀宁扭过头仔细的看着他,半晌才道:“谢个什么?要说谢小妹还没谢大兄的救命之恩呢,说起来,我李氏欠大兄颇多,如今也不过是由小妹来稍作弥补而已,当不得一个谢字。”
“再者说,我看大兄也无进兵之意,说上几句闲话,也无损国事,你说是吗?”
李破目注远方,点着头道:“三娘向来聪慧,我如今确无进兵以图关中之意,可将来说不定,若再有人兴兵来犯,一战之下,我若再胜,黄河恐怕就阻不住我了”
李破这是难得道了句实话,李秀宁却不太满意,当即反驳道:“我那叔父刚愎自用,于战阵之事也只平常,若再有人领兵而来,兵峰定非今日可比,大兄自己还是小心一些吧。”
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敌友难辨之下,听着实在让人牙疼。
李破则道:“我倒是忘了,三娘也属女中豪杰,当日在代州我就听闻了长安县娘子军之名呢,嗯,若三娘亲自领兵前来,我确实是要小心一些了。”
这样的恭维落在李秀宁身上不太好使,人家撇了撇嘴就道:“我家又非无人,何须一个女儿领兵征战?大兄再要这般轻视于我,日后可莫要后悔啊。”
李破哈哈大笑,顺手拍了一下李秀宁的肩膀,“你不来便好,其他人倒不需手下留情了哈哈,不说这些,我方才所言可不是说笑,我有意换岳丈回来,三娘给唐公传个话儿吧。”
李秀宁身子明显颤了颤,本能的瞅了瞅自己的肩膀,手上一用力,拽的爱马都晃着大脑袋轻嘶了一声。
若是旁人她肯定马上翻脸,可这会儿嘛,只是稍微愣了愣神儿,就掩饰一般的笑了起来。
“大兄是想置李长史于死地乎?”
李破也愣了愣,咂摸了一下,这才颇有恍然之意。
李秀宁却已在说着,“李长史在我府中任职,虽有宵小屡生事端,只要他不出府却也无碍,可大兄若这般急切,父皇”
说到这儿,李秀宁摇了摇头,不再多言,因为说下去的话,就又要说及长安城中诸般事故了。
这是她现在最不愿道及,而且作为唐使也不可能跟李破分说的故事。
李破转着眼珠儿也明白了过来,可他和李秀宁想的就相去甚远了,他只觉着,他娘的李神通这厮分量不够啊。
他还真就不信,若是捉住了李建成兄弟中的一个,李渊敢不跟他换人。
他不满意的嘟囔着,“唐公仁德之名,还真待商榷啊,连堂弟都不顾了吗?”
不出意料的,李秀宁立即斜了过来,“我家人丁众多,大兄家中人丁又有几何?”
这话有点刻薄,不自觉间便带出了一些李氏大阀的傲慢,可她说的确实是实话,李氏亲族众多,不说亲情之类的玩意在家族当中所占据的地位本就不大,只说人家家中的男人死上一两个,还真就不算什么大事儿。
像永安王李孝基战死,在长安城那边儿就根本没引起什么动静来,最多最多也就是李渊掉了几滴眼泪而已。
反观李破就不成了,家里面就那点丁口,妻族于是也就重要了起来。
而李秀宁的意思是,你不提李靖,长安城中的人们还不会讲目光落在其人身上,你若郑重其事的提了出来,这简直就是授人以柄的事情了。
要不说这两位现在关系纠结的一塌糊涂呢,实为大敌,又有相互照抚之心,内战打到现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已经成型,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