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摇了摇自己有点疼痛的脑袋,我翻身从凳子上坐了起来。流水席果然如流水一般。现在都还是满座的状态。这院子里的小凉风一吹,我还觉得有点爽歪歪的。
温宜不知道去看哪里,映入我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师父。他还在喝。一张老脸红彤彤的,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不过他的脸无论再红都掩饰不住那一块麻皮,像是翻转的石榴皮似的,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他。
我本来打算过去打招呼。让他别喝那么多的。结果他根本不理我,端着酒杯,那情怀。简直跟当年的酒仙有的一比。
自找没趣。
我一个人窜进堂屋,温宜就在那里跟她的爹写写画画的,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事。我过去一看,原来是准备把她姐姐的名字从族谱上去掉。
坐在一边。我拿了一瓶啤酒继续喝。希望麦芽糖能将我肚子里的酒精都稀释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靠着门。就看到那些宾客开始慢慢的散了。直到师父跟抬棺匠的老王站到了我的面前,两个人肩并肩的。估计是醉了。
师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浑身酒气很大,嘟囔着:“快扶我起来,我还能喝半斤!”
“好了,老哥,明天咱继续,今天就到这儿哦。”老王应了一句,朝着一边的屋子走了过去,整个人颤颤巍巍的,估计也不行了。
晚上十二点,我还是没闭上眼睛,九叔张罗着说要有人守夜,毕竟堂屋里设立了灵位。我本来是不愿意的,毕竟喝多了,眼睛都是花的。
结果师父一下子跳起来,把着九叔的肩膀,醉醺醺的说道:“老九啊,这活儿就交给……我们俩,保准没问题,你放心就是了。”
师父这么一说,九叔当然是笑着答应了,不过我心里却有点发毛。一晚上对着一张遗像,一个灵位,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
可是就在九叔跟温宜离开了之后,师父像是变了一个人。要不是脸上还带着一抹红晕,我都要怀疑他根本没喝酒了。因为他的意识极为清醒,而且动作也变得灵活起来。
刚才什么扶我起来,我还能喝半斤,看来是真的!
“师父,你到底喝了多少?”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没多少,半斤。”
“你准备一下,呆会儿说不定有事要发生。”
被师父这么一说,我心里有点发毛,什么事,难不成这灵堂里要闹鬼不成?结果师父很严肃的跟我说,原本我们抬棺材已经犯了忌讳,而且尸体自己走了,这绝对是要回来闹事的。
“这么严重?”
“每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真以为尸体丢了就没事?”
“这算是规矩,也可以说是忌讳。”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啊。其实自从尸体不见了之后我就觉得奇怪,我甚至觉得在那个屋里梳头的女人就是那具尸体!
可是师父没有说,我也不好妄加猜测。
今天的一卦已经算过了,不能再算,这也算是一个规矩。
我师父师承是泥菩萨一脉!准确的说,我师父应该是个算命先生,他算卦,摸骨,最准,其他方面虽有涉及,但是不精。
其实泥菩萨一脉本来就有这个规定,总的来说就是两点,一是,一天只能算一卦,二是不论算出来什么,都不能泄露天机。
当年泥菩萨就是泄露天机而死,这也算是我们这一行的禁忌了。
时间转眼便是十二点了,我跟师父两个人就在屋子里坐着,也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师父却是摆了很多的黄符(辰州符),作用无外乎就是为了辟邪什么的。
这算是一些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