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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停尸间。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人类的尸体,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从头到脚的寒战。

    我没想到过这里的气温会这么低。

    女警官对我说:“停尸间就是这样的,人进来之后,总是感觉温度要比显示的更低。”

    她说:“跟我走,这边来。”

    在一排冷冻柜前,我们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开始全身发抖。

    jackie默默地搂住了我的肩头。

    女警官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将装着高雄遗体的屉子,从里面拉了出来,平躺在我们眼前。

    高雄的遗体上裹着黑色的尸袋。

    女警官伸手拉开了尸袋上的长条拉链。

    我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jackie的手,屏住了呼吸。

    律师事务所陪同我们前来的斯通先生也注意到了我的脸色发白。他说:“情况还好,除了头部。”

    就这样,在拉开的尸袋里,我再次见到了高雄。

    一瞬间,我的头脑中涌现出无数过去的高雄。

    第一次和我撞在一起,从楼梯上滚到楼梯间平台上的高雄、在篮球场上跳跃投篮的高雄、跪在你床前,给你注射吗啡的高雄、带着我去农贸市场买水产放生的高雄、陪着我单脚跳到耐克柜台买鞋的高雄、在你住处下面的后楼梯边低头抽烟的高雄、坐在我病床边告诉我你已经火化了的高雄、撸起我睡衣的袖口看我身上的青红紫绿的高雄、和我一起在卢浮宫下面的地下室看木乃伊的高雄、东山花灯路上陪着我散步的高雄、在我面前挥舞滑雪杆一冲而下的高雄,坐在沙发里抽雪茄的高雄,问我要快速杀死一个人往哪里开枪最有效的高雄…….

    我无法忍耐住泪水像瀑布一样地倾泻而出。

    高雄的头部盖着一块尸布。他还穿着自杀那天穿的服装,也就是最后去见jackie时,jackie问他为何要西装革履的那套行头。

    jackie的眼泪也充盈了眼眶。

    斯通先生说:“他们解剖过他了。事后又缝合了起来。”

    我的悲恸已经达到了顶点,无法再有所表示。

    为什么要解剖他?他的死因不能再明显了。为什么就连死后的安宁,也不给他留着?

    斯通先生说:“没有办法。例行公事,全都是这样的。”

    女警察看着我,说:“要看头部吗?”

    jackie看着我悲恸到难以站稳,他用力拉了拉我的手,说:“不要看。记得我哥哥说过的话吗?不要看那个最后一眼。让以前的他,永远在你心里留着。”

    我感到自己快要瘫软在地了。我点了点头。我也没有力气,再面对那个恐怖的场景了。

    我努力振作着自己,我只是高雄的朋友,我不应该悲恸到瘫软在地。

    只有他的妻子可以这样悲恸。我得体的悲恸程度,只是站在这里泪流满面而已。

    不可以瘫软,不可以失控,不可以昏厥。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是我自己拒绝他的。我拒绝了他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我没有资格这样悲恸。

    巨大的海啸经过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能重新说话。

    我问女警和律师:“我可以碰一下他的手吗?”

    我声音哽咽到几乎语难成句:“只是想和他说个永别。”

    女警官说:“很抱歉,您不能碰他。他现在是证物。在案子结束之前,您都不能碰触他的身体。如果您希望告别,还可以再通过律师来申请看望。”

    我伸手捂住了眼睛。

    为什么我不握住他的手?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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