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离开我和母亲已有些年头了。
今天又是你的祭日,女儿又从睡梦中哭醒。
梦里,你浑身血淋淋,一句话都没有同我说,就那么看着我,一步步后退,离我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
父亲,你可听见我哭着呼唤你的声音?
父亲,海水有多深,我就有多思念你,虽然我不是你亲生,可是你却视我如己出。
你对我太过疼爱,以至于让大伯母和三婶都有了意见,母亲偶尔也颇有嘀咕。
可是父亲,那又怎样呢?
我们是一对多么有爱的父女。
你去外省做官,是我最不开心的日子,谁能料竟还是天上人间的永诀,那么疼我的父亲再也见不到了。
父亲,我要嫁人了。
大姐和二姐的人生让我明白,对一个女子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幸福。
富贵荣华终不及一人疼我入心底。
与其嫁一个我爱的,不如嫁一个爱我的。
这不是将就,是明智。
媒婆为我说了几次媒。
第一次,那男子大了我十来岁,之前休过一次妻。
我认为男子岁数大些并无妨,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或许更会疼惜人,可是母亲和兄长都不以为然。
整个安家也都持反对意见。
得不到家人祝福的男女最终都无法走到一起。
这一次相亲自然夭折了。
后来,媒人又介绍了一户人家,那公子与我倒是年纪相当,生得也是清秀不凡,只可惜性情轻浮,对女子并无多少情谊和担当。
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是需要男女双方都持责任感,这样的男子母亲和兄长喜欢,我却是不喜欢的。
我不能让自己的终身大事重蹈大姐二姐那样的悲剧。
我要一个稳定的家,要一个疼我爱我的丈夫,我要做一个幸福的女子,相夫教子,生儿育女。
我的愿望最终实现了。
娶我的是一个家境小康,相貌中等的男子。
他样样不出挑,却是样样都那么刚好,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就那么刚刚好。
如今,我已身怀六甲。
父亲,若你还在,就要升格做外公了。
父亲,你该多么高兴啊。
※
彭飞月同安念攘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些姐妹中,三表妹竟是最幸福的。”
“无论什么男子她都能接受,仿佛饥不择食,焉能不幸福?”安念攘冷嗤。
安念菽哪里能和她比,她一心只有蓟允秀一人,如今蓟允秀惨死,她的心这辈子都再荡漾不起什么涟漪了。
邓道印那个怂包,岂是她安念攘内心的归宿?
蓟允秀死后,安念攘不顾安大太太和安大老爷的反对,执意和邓道印办了和离,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邓道印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答应和离,要以月儿作为条件。
月儿本就是安念攘给了邓道印的,不过是府内府外的区别而已,所以安念攘睁只眼闭只眼,这事就这么成交了。
守活寡的安念攘和老姑娘彭飞月成了安府内形影不离的姊妹花,就像从前她们一起住在望月小筑里的情景。
没有了花畹畹,没有了安念熙,她们之间和谐得不得了,一起品头论足,一起家长里短。
“外祖母常说三表妹是和寻常姑娘不一样的,她说话不经脑子,行事剑走偏锋,毕竟是抱养来的,不是自家姑娘,让我们不要与她计较呢。”
安念攘十分赞同彭飞月的话:“大表姐所言极是,连二婶都在背地里如此说三妹妹呢,可惜三妹妹那个傻叉,还以为二婶真个把她当亲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