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们关系好的时候,说不到两句话就要打起来,打完了往地上一躺乐呵呵地笑着。如今,我们面对面本分地坐着,细细地为自己的君主争论最大的利益,心已经不在一处了,即使说再多的话也回不去了。”
景旡走出东宫的时候,脑中不断浮现出楚沉夏的这句话,他说的很对,是再也回不去了。
拐过一个弯,景旡朝前又走了两步,才惊觉不远处站着黎浮,他负手而立,背对着自己,听到脚步声才回过身来。
“你怎么来了?”景旡奇道。
黎浮等他朝自己走近了两步,才回道:“我是来提醒你,朱家的事先不要插手。”
见景旡嘴唇动了动,黎浮又抢话道:“不要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
“知道了……”景旡垂眸轻声道。
黎浮见他声音虚乏,脸色苍白,追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茶?最近没有练功吗?”
看着地面的目光一顿,景旡不动声色地抬头说道:“可能是永明这几日身体不好吧,影响了我,明日我去看看她,也有些日子没去看她了。”
黎浮点了点头,叮嘱道:“嗯,药不够的话,要赶紧回来拿,练功也不能耽误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景旡有些不耐烦,黎浮也就没有继续念叨的意思,微微颔首便走开了。
周朗见皇帝沉默了近半刻钟,便有些忍不住道:“陛下,虽说这季氏当初是被驱逐出金城的,没说他们不可以在建康落脚。可是现在陛下迁都建康,照理说,季氏应该收敛的,怎么能在建康大摇大摆地出现呢?”
皇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前些日子刘衍的话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他也想过。如果勤王和皇后是被冤枉的,那么他……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吧,朕听说北魏那边似乎有动静?”
周朗见皇帝岔开话题,便知他心中已有些摇动。但此时也不宜强逼,只好顺着话题道:“臣没听说,臣只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危言耸听。”
“朕倒不觉得是危言耸听,过了这么久了,北魏也该有所行动了。你猜他先对南宋下手还是梁国?”皇帝眯了眯双眼,显得十分有兴致。
周朗稍作思考,答道:“想必是梁国吧,梁国国小力薄的,北魏应该会先挑软骨头下手吧。”
“周卿啊周卿,不然朕怎么说你只能做文官,做不了武官呢?”皇帝被他这认真的模样逗笑,喝了口茶又继续道,“你还是替朕监督好朝政吧,今日就说到这里吧。朕也累了。”
周朗心中自然明白自己不擅长军事,所以方才提的是季氏的事,不想被皇帝忽视之后,还落了一顿嘲笑,不过他也并未因此放在心上,低声应了一句是,便躬身退了出去。
他才退出去,陈公公便进殿来,将手中的两个瓷瓶放在桌案上,迎着皇帝略微好奇的目光。解释道:“陛下,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青梅酒,说是太子妃亲自酿的,还请皇上尝尝。”
“太子妃亲自酿的?太子妃有这闲情雅致。也不给朕生个皇孙。”皇帝嘴上嘀咕着,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过了瓷瓶左右看着。
陈公公忙上前帮他打开盖子,在干净的茶杯上倒了一些递到他手中,皇帝轻轻抿了一口,眉头紧皱后又缓缓松开,放下茶杯后。沉思了片刻道:“朕许久没去东宫了,你马上去备马车,朕去看看他每日究竟在做些什么。”
“是。”
东宫侍卫见到皇上亲临,无不意外慌张,想要进去通传,却被皇帝拦下了,一路缓缓便到了中殿。
见中殿十分安静,皇帝忍不住悄声问向两个侍卫,“太子在里面吗?”
“回陛下,太子殿下和楚先生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