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在揽月阁并没有见到元湘。
可能是早上受了太大刺激的缘故,服过药之后元湘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连守在床边的元徵夫妇都没能和她说上半句话。
豆豆听段妈妈说了元湘的状况,打消了想要上三楼探望姐姐的心思。
去了也不可能把姐姐唤醒,说不定还……不,一定会让母亲觉得碍眼。
她默了片刻后道:“段妈妈,我就不上去打扰姐姐休息了,您帮我去把爹爹请下来,我有些事情想和他商量。”
段妈妈听她唤元徵“爹爹”,又想起了元湘嘴里的“父亲”,心里一阵酸涩。
明明自家姑娘才是亲生的,在老夫人和二老爷面前却不如二姑娘讨喜,难怪夫人会那样不平,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种事情落在哪个女人身上也好受不了。
而且,二姑娘也着实太过出众了些。
姑娘马上就要及笄了,却还没有寻到一门好亲事,要是再和二姑娘整日混在一起,哪家高门贵妇还会看得见她?
段妈妈并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有什么心事立刻就显在脸上,一点都瞒不过别人的眼睛。
豆豆自然也看在眼里,她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打算。
连段妈妈这样的仆妇都觉得自己夺走了本该属于姐姐的宠爱和光芒,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厚着脸皮留在靖南侯府。
段妈妈虽然心里不平,还是不敢公然拒绝豆豆的要求。
很快她就把元徵请下楼来。
元徵看起来有些憔悴,竟像是老了好几岁。
豆豆很难过,这件事上谁最痛心非爹的人爹莫属,可她非但帮不了他,还……
她的眼睛很快变得模糊,低下头硬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元徵走到豆豆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沅儿来得正好,陪为父去湖边走走。”
“嗯。”豆豆声音有些发闷。
父女俩朝揽月阁外走去。
“沅儿,为父一直以为女儿娇养一些才好,现在才发现错了,毕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你一样。”元徵的话语中充满了悔意。
豆豆知道他的意思,斟酌了一下词句道:“爹爹,您不要太自责了,姐姐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迟早会想明白的。”
元徵走到湖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湖水道:“希望如此吧……每个做父亲的人都希望女儿一辈子能如这湖水,永远活得敞亮明澈,其实……世间哪里容得下这样的干净……”
豆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默默站在元徵身边,试图给予父亲一些安慰。
“沅儿,是不是想要离开了?”半晌后元徵转头看着她,轻声道。
自己的打算被父亲猜到,豆豆并不意外,她轻声道:“我刚才和祖母商量了一下,想回杭州府去住一段日子。”
元徵道:“这么说你祖母同意了?”
豆豆嗯了一声。
元徵仔细打量着眼前娇美无双的女儿:“还回来么?”
豆豆心里咯噔一下,爹爹实在太过精明,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
她尽量自然地笑道:“当然,这里是我的家,有疼爱我的祖母和爹爹,我怎会舍得不回来,何况……等姐姐出嫁我也一定会回来的,”
元徵双手背在后面继续往前走,豆豆只好追了上去。
“沅儿,要是为父不同意呢?我的闺女可不兴遇事就逃避。”走了大约近五六十尺,元徵顿住脚步道。
“爹爹——”豆豆拉住元徵的衣袖道:“女儿不是认怂,不是逃避,只是不想您再为了我的事情和母亲闹得不愉快,她再怎么说也是您的结发妻子。”
虽说不是恩爱两不疑,那也是结发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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