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听吴妈妈提起豆豆更不高兴了,把身子转回来撅着嘴道:“沅姐儿这个小没良心的,除了让侍卫们回来的时候给我捎了封信,还就写了百八十个字,之后就把祖母忘在一边,如今连家都不愿意回来了。早知道留在家里这么糟心,我还不如跟着她去辽东,顺便还能瞅瞅蕙娘家的两个哥儿。”
吴妈妈看着孩子气的老夫人暗暗好笑,都说人上了年纪脾气就会变得像小孩儿一样,可她却认为只有过得好的人才有这样的殊荣,自家主子从前受了不少委屈,这几年真算是开始享福了。
她拿起一旁的美人锤替老夫人不紧不慢地捶着腿,笑道:“您这可是冤枉二姑娘了,她临走前明明是您吩咐的,沅姐儿,别总记挂着祖母,要是写信不方便就不用写啦,难得和你姑姑姑父见面,把生辰过完再回来也行……”
老夫人听着吴妈妈学自己说话的口气,终于忍不住笑了:“我看你是年纪越大胆子也越大,都敢学你主子说话了!”
吴妈妈道:“那还不是因为主子宽宥,做奴才的才敢玩笑几句,您要是真想念二姑娘了,不妨捎个信让她回来,十三姑奶奶一准儿会同意的。”
老夫人摇摇头道:“沅姐儿也十二了,等回了京城住进侯府里,她哪里还得这么自在,还是让她多松快几日吧。”
顿了顿她又叹道:“养女孩儿就是不好。你这里还觉得她们年纪小需要宠着疼着,那里已经要准备嫁人了,之后操持家务侍奉公婆。伺候丈夫生养孩儿,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吴妈妈正准备安抚几句,屋外素馨回道:“老夫人,二老爷来了。”
老夫人心知元徵肯定是为元湘的事情来宽慰自己的,便坐起身来对素馨道:“告诉二老爷我一会儿就出来。”
吴妈妈替她穿上外裳又抿了抿鬓发,这才扶着她走出了内室。
元徵见母亲气色还好,忙走过去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吴妈妈和素馨等人都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吩咐小丫鬟上了茶之后都退了出去。
老夫人也是第一时间打量了元徵的面色。见他还算平和便笑道:“没和顾朝吵架?”
元徵最担心的就是母亲憋着气,见她还有心思取笑自己,倒是真放下心来,道:“有什么好吵的。反正湘儿的婚事最终还是要娘来做主的。”
老夫人道:“话不是这样说的,儿女的婚事主要还是你们做父母的说了算,娘毕竟年纪大了又离开京城太久,京里各家的情况也生疏了,谁家有出色的孩子也不清楚。所以今日你给娘句准话,你真是要到任期满了才能返京?”
元徵读书做官从来不用老夫人操心,所以她平日里是不过问儿子仕途上的事情的,这次为了元湘的事情难免也有些心急,也觉得能早一些回京才好。索性直接开口问了。
元徵听出老夫人有些急于回京的意思,他也不隐瞒,笑道:“石尚书什么时候致仕儿子便什么时候可以回京。一切都要看陛下的安排,最迟年前便有消息。”
“吏部尚书石审言?陛下竟是这样的打算。”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有些替儿子担心起来。吏部为六部之首,能坐上这个位置固然是权势滔天,但元徵离开京城十几年,一回京就直接到吏部任尚书,如何能服众。
见母亲面上全是忧心忡忡的神色。元徵心里一阵熨帖,这才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即将面对的困难,要是换成顾朝肯定早就喜形于色了,哪里还顾及得了这些。
他把晾好的茶水往老夫人面前挪了挪,温声道:“娘请放宽心,陛下为此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儿子这些年虽然远离京城,暗中该做的事情一样都没有落下,回京后虽然不敢说一帆风顺,也不至于举步维艰。”
老夫人知道自己也不过白操心,这些朝堂上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