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天子宇文乾铿正在试袍服,后日他便要大婚,天子威仪不容得出现丝毫纰漏,掌管天子袍服的司服领着宫女正在他身边忙碌着,春官府大宗伯在一旁禀报大婚准备情况。
春官府以大宗伯为长官,掌理礼制c祭祀c历法等事,大宗伯即通常所说礼部尚书,时值天子大婚,大宗伯肩膀上的责任很重。
全套流程都得按照礼制来,不能让天子不满,也不能让丞相不满,同样不能让胙国公那边不满,所以大宗伯这段时间放下手中其他事务,专门主管天子大婚之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c媒灼之言,天子双亲已故,所以肩负媒灼职责的春官府就得和宫里齐心协力,把婚礼办好,让大家都满意,千万不能出问题。
去年,天子即将大婚,结果蜀王去世导致婚礼中断,那是没有办法才如此,如果今年再有什么事打断了婚礼,或者让未来皇后不能风风光光入宫,尉迟丞相可是要暴跳如雷的。
大宗伯讲解着婚礼流程,宇文乾铿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婚礼根本就无需他操心,即便有想法也没用,礼制都已经把条条框框定好,想要稍有变动,大臣们必然劝谏,那他何苦招惹这些人?
正在一旁听讲的千金公主,见着弟弟有些出神,便轻声问道:“陛下是否身体不适?”
“啊,无妨,朕有些倦了。”
大宗伯识相的告退,反正今日入宫是例行公事,天子心不在焉不要紧,有长公主(千金公主)在,宫里的各项准备事宜均已办妥,他只要确保迎亲的过程不出问题就行。
见着大宗伯离开,千金公主关切的问弟弟哪里不舒服,宇文乾铿笑了笑,说试衣服好无聊。
“你是天子,举手投足都不能失了礼数,尤其大婚这样的场面,累些就累些,就是寻常人家娶亲,可不都是要折腾一番的?”
“嗯。”
千金公主是天子亲姊,两人的父亲赵王宇文招已经遇害多年,母亲亦不在人世,所以现在千金公主还承担着母亲的角色,为弟弟的婚事而奔波c操劳。
未来皇后的寝宫——昭阳殿已经装饰一新,一切起居用品甚至挂帷幕的银钩,都是千金公主逐一挑选并最后确定的,所以天子并不关心大宗伯累不累,他心痛的是自己姊姊。
宇文乾铿穿上新做的象衣,张开手臂,原地转了几圈,千金公主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妥,司服在一旁提心吊胆,就怕这位又挑出毛病来。
周国礼制,皇帝有十二服,俱以升龙为领标,天子祭祀昊天上帝需着苍衣;祭祀五方上帝,各随方色,朝日着青衣,祭皇地祇着黄衣。
夕月着素衣,祭祀神州c社稷着玄衣;祭祀先皇c加元服c纳后c朝诸侯时,着象衣。
当今天子未亲政,但时常要朝见群臣,也免不了到太庙祭祀历代先皇,所以象衣自然是有的,不过既然是大婚,那么当然要穿新衣,而千金公主总是觉得新衣不合身,所以改了又改折腾了许多遍。
做出来的袍服不合身,那就说明手艺不行,从重了说是不把天子当一回事,所以司服等人很担心自己倒霉,不过千金公主倒没有为难他们,只是不断让人改。
此时此刻,千金公主看了许久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见着如此情形,不光司服松了口气,就连宇文乾铿也松了口气,毕竟成日里为了件袍服折腾,真是无奈得很。
“五郎后日就要大婚了,新妇毕竟初次入宫,许多礼节可能记不得那么多,若是有些许失礼之处,你可莫要往心里去。”千金公主交代着,对弟弟的称呼也改了,大婚在即,她总是怕出纰漏,所以愈发唠叨起来。
“嗯。”
“还有,大婚之时,累些是必然的,莫要举止失措,让人诟病毫无天子威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