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怀着孩子,还是少动怒。”沈织说,叫了小二,向他列出了自己的单子:“细棉布、粗棉布、粗麻布各要五尺。”
小二感激的看着沈织,应声跑到铺子的另一边,把沈织要的布都找了出来,拿了尺子比着裁。
刘夫人自认是在帮沈织教训人,没想要沈织不领情,有些不愉道:“沈娘子,这些个伙计小二最是捧高踩低,可不能惯着他们!”
沈织目睹了她逢迎赵铁牛和骂小二,再听她说这些话,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小二很快就把沈织要的布料裁好了,还从柜台底下搜出许多五颜六色的布头来,一并给沈织包了。
“这位娘子,之前是我不对,这些布头,都是隔壁的成衣铺子剩下的,您莫要嫌弃。”见沈织没有生气的样子,还笑道:“下回买衣料,还来我这儿啊!”
沈织笑着道了谢,拿了赵铁牛的钱袋,准备给钱。刘夫人抓住沈织拿钱的手,叫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丫鬟,“小翠!拿钱!怎么能让沈娘子出钱呢,真是不机灵!”
沈织知道受了她的人情,就等于沾上这个人,没完没了了。哪怕是以前在刘家的铺子做绣娘,沈织都不愿意碰这种事,何况现在她已经辞了工,和刘家没关系了。
沈织挣脱了她的手,干脆拿了自己的钱袋,付了衣料的钱。
“刘夫人,我还有些急事,就先走了。”沈织对她笑一笑,不顾刘夫人的喊声,抱着东西快步走了出去。
赵铁牛就在门口,沈织把东西放在牛车上,赶紧坐了上去,催着赵铁牛赶车。
赵铁牛一甩鞭子,牛车虽然慢,但是刘夫人怀着身孕,也不可能追上来。
“织娘,咋了?”赵铁牛嘿嘿笑着问沈织。
沈织呼出一口气,“我算是怕了她了。”
沈家村里多是老实人,大部分日子过得不错,想得是读书考功名光宗耀祖,不大看得起商人,所以沈织没见过为了搭上人做买卖使出浑身解数的。
平心而论,沈织没有看不上这些人的意思,但是自己碰上了,却还是有些厌烦。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沈织掏出赵铁牛的钱袋,从中间拿了一块最小的银角子,塞进自己的钱袋里,再把赵铁牛的钱袋还给了他。
沈织坐在牛车的前头,另一边躺着王瘸子,渔娘带着大丫坐在车尾。沈织一直以为王瘸子喝醉了,也没在意,哪里知道王瘸子现在眯着眼睛,把沈织拿钱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没想到这个小娘们这么有钱。
王瘸子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之前在酒馆里看见沈织在饭馆吃饭,后来跑去问了,知道沈织要了六七文钱的菜。
都够喝上一壶浊酒了。
因为有牛车,去沈婆婆家都快了许多。大树媳妇百无聊赖的倚在柜台上,身边放着两个大包袱。沈织的鸡焉焉的卧在柜台边,鸡毛散了一地,三个孩子在店里跑来跑去,更有一脚踹在鸡上的。
沈织知道自己占不到熊孩子便宜,默默的下了车,过去把鸡提在手里。
赵铁牛拴好牛,才过来问大树媳妇,“翠姨呢?”
“娘在里屋呢!”大树媳妇朝着里面吼了一嗓子,转而笑道:“铁牛啊,最近生意怎么样?挣了钱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亲戚!”
赵铁牛点点头,见沈婆婆出来了,叫着翠姨进去说话去了。
跟着沈婆婆出来的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一出来就嚷嚷:“娘!我的鸡呢!你说今晚上吃鸡腿的!”
大树媳妇骂儿子:“嚎什么嚎!谁跟你说吃鸡腿的!你自己想吃,你娘可没那个本事!鸡可不是你娘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鸡腿!”大牛在娘这里没讨着好,一转圈又往赵铁牛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