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还算稳当,但是这速度就不敢恭维了。沈织不好说什么,只看着路上的风景发呆,那四个汉子似乎是认识的,已经东家西家的聊起来了。
“这位娘子,你去沈家村走亲戚还是怎么?”
沈织一转头,就见那个搬树苗的汉子正红着脸问她话。沈织觉得不回不太好,便道:“我回家。”
那汉子一愣,“你也是沈家村的?我咋没见过?!”
他这一说,其他三个人也转过头来,连珠炮一样的问了起来。
“你是沈家村哪家的?!”
“住村头还是村尾?!”
“你爹是谁?!”
沈织只能老实回答:“我爹是沈河,家在山那边。”
其中一个四旬老汉看着沈织嘿嘿笑道:“原来你爹是沈河啊!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沈云的?这几年村里都没见你们兄妹俩,原来是在镇子上!”
老汉问沈织:“咋就你一个女娃,你哥呢?咋不回来?”
沈织笑一笑,“我哥在金陵读书。”
听得沈织的话,车上四人都吸了口气,夸赞了沈云两句。连车夫都回头道:“你哥居然在金陵读书!”
“是啊!”沈织笑着回答,老汉训斥了车夫几句,才一副得意的样子说:“这个沈家娃子我知道,十二岁的时候就中了秀才,连族长都说是个读书的种子!你哥在金陵也读书读了好几年了,今年是不是要考举人了?!”
“嘿!沈老汉,你竟然也知道举人!”
车夫厚着脸皮插话,沈老汉瞪了他一眼,“我们沈家村那是你们那地方能比的!沈家可是大族!读书的多了去了!”
“你这么能,咋不让你家小子也读书?!”车夫不满沈老汉自吹自擂,给沈老汉添堵。
“好好赶你的车!”
沈织听几人说着话,倒也不觉无趣。牛车走了约莫一个半时辰,才近沈家村。看着又熟悉又陌生的风景,沈织那一点点碎片般的记忆又拼凑了起来。
沈云十二岁中了秀才是不错。但是那一年沈爹得病去了,沈云没有办法,只好放下学业,拉扯只有七岁的沈织。
直到沈织十三岁,不想再拖累兄长,去了镇上成衣铺做学徒,沈云才托了刘掌柜照顾沈织,独身一人去了金陵求学。
这一去,就是五年。
“织娘!织娘!”随着沈老汉的喊声,沈织回过神来,“沈叔,什么事儿?”
“你这女娃!”沈老汉叹一声,指了不远处的一座山道,“你家就在那儿,该下车了!”
沈织笑着下了车,向沈老汉道谢。沈老汉摆摆手,“明儿来我家吃饭!我家就在村口!”
沈织“嗳”了一声,看着牛车往村里去了,这才背着包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边去。
凭着记忆,沈织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家。
两间砖土屋子,屋前有一块平地,屋后有个院子,还带着厨房猪栏。房子年久失修,看起来有些破旧。沈织推开门,一阵灰尘落下,惹得沈织呛了两声。
屋里也没什么家什。一张架子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再无其他。沈织把包袱放在床上,找了块抹布,才发现缸里根本没有水。
水桶和扁担倒是一应俱全,沈织拿了东西,从后院的一条小路拐到了记忆中沈婆婆家门前,敲响了门。
沈织敲了一会儿,没人应门。她想着这家的主人大概是出去了,就干脆沿着往山边走去。她记得,绕着山走,不远的地方应该有条河。
谁知没走多远,就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女娃!”
沈织转身,发现一个老婆婆站在门口,正看着她。沈织笑着问:“婆婆,你叫我?”
老婆婆面带疑惑,走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