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半的身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这裂痕不知道有多深。
那是一道巨大的创口,是刀伤。被封印在石碑中的陆吾神兵虽然沉睡,可其锋利度确实依旧强悍的。九国之中最为强悍的刀剑可以裂金石,而这陆吾神兵的锋利到底有多恐怖呢?无人能够知晓。只不过此时似乎一切都在怪鸟的掌控之中与意料之内,他眼睁睁地看着九半的身体滑落,那刀剑从其左侧后腰刺入,而后当那身体因为重力而下降的时候,刀刃便逆着那股力量反转过来硬生生地划开了他的肌肤,在其身上留下了巨大的伤口。
就如同是存水的罐子被捅破了窟窿一般,汹涌而出的鲜血猛然涌出,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在其身下形成了一滩水洼。那水洼是鲜红色的,在温度并不算高的山洞之中竟然蒸腾出些许的热气来。
九半的手沾了自己的鲜血,他缓缓地用自己仅有的气力将沾染了鲜血的右手举到自己的面前来,轻轻地嗅了嗅。那是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曾经在战场杀伐之中经历过的感觉又回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流血的却只有他自己罢了。
卫西乘依旧在不远处的洞壁下垂头瘫坐着,昏迷不醒。而透过自己的手指,九半的视野中出现了缓缓降落而下的怪鸟。那怪鸟的修为到底有多么高深,竟然能有着几乎将其完全摧毁的威能?九半不敢想。只是怪鸟落地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虽说“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但那怪鸟似乎却是更信所谓的“穷寇莫追”的道理。它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位置上观察着九半,眼中讥笑的神色似乎正在缓缓消失。
视线越来越模糊了,怪鸟的讥笑与他九半何干?九半不知道,也逐渐看不清了。而后很快地,他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虽然平日里速来嬉笑怒骂,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经常否定自己的人。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告诉他,他并没有比其他人强大多少,反而是一个除了幸运之外一无所有的人。这种幸运似乎是常在的,比如他数次死里逃生,总有贵人相助;可这种幸运似乎每次抵达了一个来,那眼睛的形象也是异常诡异。除了瞳孔是有些惨烈的白色之外,眼睛的其他部位统统是黑色,只不过黑的程度是不一样的。但那黑色,看起来格外瘆人,越靠近瞳孔的位置上便越发纯粹深邃。在这种眼睛的观察之下,九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种胆怯的情绪。但独眼并没有发出另外的声音,那眼睛直视自上而下地仔仔细细将九半看了三四遍,而后“唰”地一下就闭上了。
到这里,九半松了口气。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九半喘粗气的时候眨着眼睛,也就是不知道他哪一下眨眼的时候,忽然自己面前的景色一变,竟然瞬间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似乎自己的位置是没有发生移动的,自己依旧处于一种被囚禁在半空中的状态,但所有的雷霆都不见了。无论是黑色的雷电还是五彩斑斓的雷霆似乎都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此时他的面前只有一片又一片瘆人的白色。这种白是反常的,人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的视野会变得一片漆黑,那么将这种黑色转换为白,便是九半眼前的景象了。
他慌了。
他不得不慌也不能不慌,
情绪越来越慌张甚至是慌乱,他太害怕了。这种害怕绝不亚于任何一种童年阴影,无论是狼蛛爬上手背还是被老鼠咬掉鼻子,都能够与此一拼。他奋力挣扎着,就好像是一只深陷海底凌乱不堪的章鱼一样,尽管身体奋力扭动但却于事无补,对一切无计可施。
就在这个时候,变化发生了。在九半的前方不远处,忽然一团黑色的东西缓缓地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并且用一种匀速的方式朝着他移动过来。那是什么,是一团黑色的雾气?还是毛线球?黑色的身影很模糊,九半根本就难以判定对方的身份与形状。但能够肯定的是那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