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一壶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转身走入自己的住处之中去了。谭一壶的脚步很慢,慢到让人以为他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而九半则在门外跪着,不言不语地等待着谭一壶的回答。三天,整整三天,无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九半都没有动过一下,也没有合过眼睡过一次。
终于在一日,谭一壶走出了他的住所,看着自己眼前已经衣衫褴褛,跪得不成人形的九半。谭一壶看着他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愿意承受逆天改命带来的所有苦难吗?”
九半的身子摇摇晃晃,声音沙哑。他努力地张开了两瓣干枯的嘴唇,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说道:“我九半心甘情愿,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复仇。为了给小暮复仇,给乔禾复仇,给小隐村复仇,给我千千万万死于睚眦铁骑下的负屃子民,复仇!”
说完这话的九半,终于还是体力不支倒地晕了过去。谭一壶眉毛皱了皱,他仔细地盯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看了又看,随之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谭一壶被世人称为隐世癫医,可是却自认从未做过什么真正地违逆天理之事。事到如今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就给这人世间疯一次看看,给这天地疯一次看看。隐世癫医谭一壶,他终究还是不能对不起这个‘癫’字啊!”
待九半身体彻底康复调养完毕复又三日之后,谭一壶带着九半往一座高山行去。那山极高,有六千六百六十六丈。山巅之上有九座巨大图腾坐立在周围,中间是一个大理石制作的粗糙的平台,像极了各国祭天礼法所用的场所,而分别对应九根图腾的九个方位各有一盏灯,闪烁着幽蓝的火焰,倘若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虽是晴天,但是九半总感觉这座祭礼一样的地方一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但看着谭一壶那淡定的神色,倒地还是舒了口气,按照谭一壶要求的向着中央的平台走去。
当九半朝着那中间位置走去的时候,谭一壶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了起来:“逆天改命本就是悖逆上苍之举,我等的行为等若是从阴间地狱将人拉回一般,所以你必须要在日后杀一人来替代自己的姓名,如此这般才能弥补你的过失。如果你真的想好了,就坐到那座平台正中间。这是你最后反悔的机会。”
九半的脚步略有迟疑,当听到要杀人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张嘴问道:“不知先生让我所除可是大奸大恶之徒?如若不是的话......”
谭一壶盯着他的眼睛淡定地他说道:“命中有无并非你我一言可以断定的,但要你所除之人定会是那大奸大恶之徒。你若答应了便过去吧。我要开始了。”
九半诺了一声便走到平台的中央坐定,而后闭目养神等待着谭一壶作法。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九半,内心是紧张异常的。在最终决定施行逆天改命之法的时候谭一壶就早已与他商定,九半要在最终完成逆天改命之后为他做一件事。这件事的范围很广,可以是去取某个东西,也可以是杀一个人,而九半不能拒绝。若谭一壶对他的要求是杀一个人的话,而逆天之法又要他最终也要杀一个大奸大恶之人,这便是两条人命了,对于九半来说却是极其残酷的一种决定。
杀人,本就不是九半所擅长的地方。
除却杀这两人之外,还有一个九半略有抗拒的地方就是,他若要最终完成逆天改命的举动,便需要杀死与他命格相同或相似,但终归是属于同一类人的另外八个人。谭一壶说,九为数之极,唯有杀死其他同类的八个人,集九之数为一身,九半才可以完成终极蜕变,完成真正的逆天改命之举。若是杀大奸大恶之人九半半个多余的字都不会言语,但若是杀普通人,对九半来说就是一种极端的煎熬了。
谭一壶站在平台之外,隔空引法调整着每一方向的幽蓝色火焰,然后从其上抽出出一根丝线连在九半身上。随即,幽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