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倾尘松开手,从床榻上坐起,气息有些不稳,头脑有些晕眩,他抚着额极为慵懒的说道:“你自己去拿吧。”
十一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还没站稳就差点从床头栽了下去,幸而战倾尘大手将她抓住,臂膀被猛地一扯,十一吃痛暗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榻上的男子朝桌案走去,他走得并不稳当,高大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看得十一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栽倒在地。
原来这个少年并不是传言之中的刀枪不入,他亦有脆弱的时候,他也是凡胎。
他狰狞的手捧着白瓷杯盏,黝黑的肤色与瓷白的杯盏显得异常鲜明,他的脸上也许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原因肤色苍白了些,月牙白的衣袍有些凌乱的跨在身上,他将杯盏颤抖地递与她,十一伸出微麻的手有些怔忡的接下,却发现他的手未曾离开。
初夏已至他的手依旧微凉,似乎还以透着寒意,十一的睫羽煽动着,在眼帘处打下一片阴影,他的体内有毒,赫连温玉言她体内的蛊能受战王的克制,如今看来她的蛊似乎可以缓解他的寒毒。十一的心“咯噔”一跳,那么他是不是更要留下她?
或许,他一开始的接近就是有目的的。
战倾尘拿开她手中的杯盏,复搂着她躺下了。
凤王不曾来找她的麻烦,想是被赵贤他们拦下来了。她看着战倾尘放在他要上的手,手指修长却弯曲像撑不直一般的,这双手为什么越看越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明日,陪孤去江陵。”他突然说道,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喑哑。
十一只是点点头,一双大手又覆上她的眼帘,睫毛扫过他略粗糙带着薄茧的手,犹如羽毛扫过心弦的触感,痒痒的,战倾尘怔然道:“睡吧。”
他不惩罚她了吗?十一仓皇闭眼,她寻不到自己的立场,只能一切听从于他,等着他的腻乏。
只是,在洛阳她的日子会不会越来越难过了?楚帝似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断是不会轻易饶恕她的。战倾尘带她去江陵或许更多的也是为了这一点吧。
五月,初夏,从洛阳至汉水,从汉水至江陵。
雨下了一阵一阵,一路未曾停歇,战倾尘的铁骑队连夜赶路不曾怠慢。
只是今日突逢夜雨,前方的官路塌陷了,后方的山地的泥石滚落堵了来路和去路。
十一坐在马车内,透过车帘就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青衣男子,斗笠的边缘还有雨水滴落,他牵着马的缰绳,神情十分凝重的一直盯着前方。
十一瞧见他臂膀上一只血色的孤鹰,心知这是战王麾下的标志“血孤鹰”,如果没猜错此人乃战王手下最得力的武将“冷面血凤”凤无涯。
十一看着那人,那人却持续的以幽冷的目光看着前方,不可否认他生得俊俏,却少了一丝生动,十一盯着他思索着如何才能把他那一张冰冷的木刻脸盯出一朵花来,可是盯了他快半盏茶的功夫也不见他朝她这方瞥过一眼。
十一叹了一口气放下帘子,心知战倾尘定是去前方探测前路去了,没了官路还可寻野道,只是这么大的雨的怪危险的,便留下了这木头人在这看着她。
虽是初夏,夜里依旧寒冷,十一随手扯过一旁的锦衾覆在身上,随暖意袭来的还有阵阵困意。
一阵馨香和着泥土雨水的气息入鼻,竟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这一丝异样亦没有逃离车外人鹰励的目,“不要吸入,不要将皮肤暴露在外!”他嘶吼一声,“原地防守!”
凤无涯闪身进了车内,捂住十一的鼻,又将蓑衣与斗笠套在她身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他大手一揽便将她带了出去。
还没等凤无涯踏着马车离开,数百根箭便射向马车。
车外盾阵已摆好,凤无涯抱着十一身形一隐,便闪到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