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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炳泰爷爷又要蒙受不白之冤了,因为他曾经有过两次去仓库偷酒的前科,所以安成家大婶和李鹤奶奶一直将炳泰爷爷视为重点怀疑对象。而狡猾的我就是抓住了这样的机会,经常会偷偷跑到仓库里尽情享用醇厚的烧酒。
家里酿造的烧酒分外纯正浓烈,我蹲坐在黑漆漆的厨房里,渐渐产生了醉意。也许真的是借酒浇愁愁更愁,我的思绪变得更加繁乱。想象着即将迎来的首尔生活,不禁感觉有些茫然。
为什么一定要去首尔上学呢?为什么要住在爸爸的家里呢?既然大家都会感到尴尬,何必还要刻意营造融洽的气氛呢?
在之前和父亲的通话中,我几次鼓起勇气准备表明心中的想法,但最终还是作罢。我不想伤害父亲,也不想让他感到为难。可是父亲并不了解我心中的期盼,我只是希望能够象母亲一样,安静地留在这个僻静的村庄。
"妈……"
我象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兀自地喊出那个久违的称呼。两片嘴唇简单的碰触,最为母性、最为慈祥的感觉油然而生。虽然知道母亲根本不会听到,虽然知道母亲根本不会回答,但只是希望这样一声简单的告白,可以让我摆脱烦躁的思绪,可以抹去我心头极度的思念。
妈妈,我真的很害怕去首尔,我该如何去面对爸爸,如何面对首尔母亲呢?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可能忘记自己的妈妈,去和父亲、和首尔母亲住在一起呢?也许我们看起来会是一个很幸福的家族,但其实我们都在骗着自己、骗着别人。妈妈,我不希望象你那样。明明不开心、不快乐,却要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很幸福的样子。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太阳公公还是在第二天准时上岗了,我的赴京日期还是如期到来了。出租车已经准时停在了我家门口,它将直接把我送到车站,送到那个去往首尔的火车站。已经到我离开的时候了,可是我仍然保持着一副微醺的状态,嘴巴里面仍然留存着烧酒的余味。我努力地睁开浮肿的双眼,默默地离开了家;即使不愿意也要离开,留下身后暗暗抽泣的家人,转身离开。
事实证明,上演于成安村的煽情一幕只是我和家人之间的兀自表演,因为我很快就到达了父亲的家。没有丝毫缓和的余地,甚至没有时间去欣赏沿途的风景,更何况我还准备静下心来,总结一下将要如何面对父亲和首尔母亲……
因为在首尔的别墅区,只要你坐上出租车,说出地址,司机马上就可以听懂,然后迅速地将你送达目的地。忙碌的司机师傅,根本不会去体会乘客的心情和感受。
"这是不是太简单了?"我自言自语地走下了出租车,看向了那个冷漠的司机师傅。
眼前的这个家,是埋藏在心中二十多年、曾经下了无数次的决心去想象,却从来没有鼓起勇气亲自抵达的地方。而如今,一趟火车、一辆出租车,就直接把我送到了这里,这样的感觉真的有些异样。仿似有些失望的情愫伴随着隐隐的委屈和无助;是一种除自己之外所有人都不能体会的感受;是一种复杂情感的期待赫然展现在眼前的悸动。
如果这个时候是在家里,真的希望可以抬起脚尖,狠狠地踹下外屋的大门。也许月伊,哦,不!是洞奎,会勉强应和一下我这个发泄无助的主人吧。
闪过脑海的是去年初春和母亲一起去地中海旅游的情景。我相信,母亲当时的心情和我现在的感受是一模一样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希腊作家尼古斯·卡赞特扎吉斯。"母亲总是会不经意地吐出这样一句感慨。当然,这句感慨并非只是口头表达,母亲确实是那位作家的忠实拥趸。
母亲将尼古斯·卡赞特扎吉斯的全集象宝贝一样珍藏起来。其中一本名叫《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