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花早已枯萎,我将那花拿出来扔进纸篓,苦笑着想:生活的负担越来越重,不知到什么时候,我们才有闲心在花瓶中再插上鲜花。
然后我靠在椅子上闭起双眼,就这么什么也不想地坐着。每天的深夜我都会这么坐一会,这是一天中最宁静的时刻,整个世界上仿佛只有我一个人还醒着。
我闻到了一阵清香。
这是一种除去了所有甜分的香,有一种令人舒适的微苦,令我联想到暴雨后初晴阳光中的青菜地,想到了万里晴空中最后一抹淡云,想到了幽深空谷中转瞬即逝的铃声……只是折实它更加飘渺,当我注意到它的存在时它就消失了,但当我将注意力从嗅觉上转移开时它有出现了。
喜欢这香水吗?
啊……哦,部队上不是不让用香水吗?
有时也可以。
“是你吗?”我轻声问,没有睁开眼睛。
没有回音。
“我知道是你。”我又说,还是闭着眼睛。
仍然没有回音,万籁俱静。
我猛地睁开双眼,就在书桌上的紫水晶花瓶上,出现了一朵蓝色的玫瑰,但玫瑰在我看到它的瞬间就消失了,只剩空花瓶静静地立在那里。但那朵玫瑰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在我的脑海中,它充满了生机,透出一种冰雪的灵气。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玫瑰没有再出现,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就插在紫水晶花瓶上。
“你在给谁打电话?”妻子从床上支起身,睡眼朦胧地问。
“没什么,睡吧。”我淡淡地说,起身小心翼翼地拿起花瓶,小心翼翼地灌上半瓶清水,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到写字台上,然后在它面前一直坐到天明。
妻子看到了花瓶中的水,下班时就捎回了一束鲜花,她正要将花往花瓶上插时被我制止了。
“别,上面有花。”
妻子奇怪地看着我。
“是一朵蓝色的玫瑰。”
“哦,那可是最贵的品种。”妻子笑着说,显然以为我在开玩笑,伸手拿起花瓶又往里插花。我夺过花瓶,轻轻地放回到写字台上,然后从妻子手中夺过她的花,扔进了纸篓:“我说过里面有花嘛你怎么回事啊!”
妻子呆呆地看了我一会,说:“我知道,你在内心深处有自己的一块天地,我也有,毕竟这么多年了……你可以保留它,但不该把它带到我们的生活里来!”
“那瓶里真的有花,一朵蓝色的玫瑰。”我用低了许多的声音喃喃地说。
妻子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就这样,花瓶中的这朵看不见的玫瑰在我和戴琳之间造成了裂痕。
“你一定要告诉我那朵想象中的玫瑰是想象中的谁插上的,否则我没法忍受!”妻子多次这样说。
“不是想象,花瓶上真的有一束玫瑰,蓝色的。”我每次都这样回答。
终于,我们之间的裂痕快到了无法弥补的地步时,是孩子拯救了我们的婚姻。这天早晨,孩子起床后打着哈欠说:“妈妈,写字台上的那个紫花瓶中插着一朵玫瑰呢,蓝色的,好看呢!可你一看它旧没了。”
妻子恐慌地看着我,我们第一次为这事争执时孩子并不在场。以后的争吵也从来没有当过孩子的面,所以,他不可能预先知道蓝色玫瑰的事。
又过了两天,妻子在夜里写论文时伏在写字台上睡着了,当她醒来后也推醒了我,她的目光中又充满了那种恐慌:“我刚才一醒来,就闻到一股……玫瑰花香,就从那个花瓶上发出来的!可我仔细闻时那香味又消失了,真的,我不会弄错的,确实是玫瑰花香,我不骗你!”
“我知道你没骗我,那里真的有一朵玫瑰嘛,蓝色的玫瑰。”我说。
以后,妻子再也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