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仪讲完时,外面天已大亮,战火中的城市迎来了又一个早晨。
“你编得不错,如果是为了安慰我,你成功了。”我说。
“想象你刚听到的那些,我编得出来吗?”
“量子态的她被你们观察了那么久竟不会坍缩?”
“其实,在第一次发现宏观量子态的存在时,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量子态的有意识的个体,与普通的无意识量子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区别,在描述前者的波函数中,我们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参数,具体说是忽略了一个观察者。”
“观察者?谁?”
“它自己,与普通量子粒子不同,有意识的量子态个体能够进行自我观察。”
“是这样,那么这种自我观察能起什么作用呢?”
“你看到了,它能抵消其他的观察者,维持量子态不坍缩。”
“那么,这种自我观察是如何进行的呢?”
“那无疑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过程,恐怕我们无法想象。”
“那么她还会那样回来吗?”我满怀希望地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可能不会了。与宏聚变能量发生共振的实体,在共振完成后的一段时间内,起存在的概率要大于毁灭态,这就是我们能够在聚变时看到那些概率云的缘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量子态将发生衰减,最后毁灭态将远大于存在态。“
“哦—“我从内心深处发出这个声音。
“但存在态不管概率有多小,总还是存在的。“
“就像希望。“我说,努力使自己从精神的虚弱挣脱出来。
“是的,就像希望。“丁仪说。
仿佛是回答丁仪的话,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我走到窗前向楼下看去,发现外面已经有很多人,人们还在不断地从楼中跑出来,他们三五成群地在激动地说着什么,最令我惊奇的是他们的表情,每个人梁上都映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太阳已经提前升起了,自战争爆发以来,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笑容,它居然同时出现在这么多人的脸上。
“我们下去吧。”丁仪说着,拎起了桌子上那半瓶红星二锅头。
“拿酒干什么?”
“下去后可能是需要酒的,当然,万一我猜错了,你也不要笑话我。”
我们刚走出楼门,人群中有一个人就向我们跑来,是高波,我问怎么回事。
“战争结束了!”他高喊道。
“啊,我们投降了?”
“我们胜利了!敌军联盟已经瓦解,纷纷宣布单方面停火,并开始撤军,胜利了!”
“你在做梦吧。”我的目光从高波转移到丁仪脸上,后者好象并不吃惊。
“你才是做梦呢,大家整夜都在关注谈判进展。你在干什么?睡大觉?”高波说完,兴高采烈地加入到更大的一群人中去了。
“你预料到了?”我问丁仪。
“我没有那种远见,但林云的父亲预见到了,在林云消失后,他就对我们说宏聚变可能要结束战争。“
“为什么呀?“
“其实很简单:当这场芯片大毁灭灾难的真相对外界披露时,全世界都被吓呆了。“
我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呢?我们拥有的热核武器都没有吓住水。“
“这与热核武器不同,有一种可能性你没有想到。”
我茫然地看着丁仪。
“你想象一下,如果我们把所有的核弹都在自己的国土上引爆,会发生什么事?”
“只有白痴才会这么做。”
“但假设我们有学多能够摧毁芯片的弦,比如说上百个吧,也相继使它们在本土上发生宏聚变,这样做也是白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