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在太妃面前跪倒,道:“娘娘恕罪!卑职罪该万死!”
太妃冷笑道:“程大人请起,你的大礼,我不敢当,如今王爷在外打仗,你就是燕京城的天,我们这些老弱妇孺的生死,你哪里能放在心上?”
程崧忙解释道:“娘娘金尊玉贵,卑职焉敢……”
“住口!”太妃一声断喝,骂道:“你不敢,怎么几名乡野村夫,就轻而易举地闯进了堂堂王府?王府里被他们闹得鸡飞狗跳,我着人去报信,你为何理也不理?拖延了这么半晌,才迟迟赶到?你是想等我死了再来收尸吗?!”
程崧一听,脑门上急得冒汗,连连顿首,将额头都磕破了,太妃只不肯消气,只说程崧要害死她。才胡搅蛮缠了一会,外头侍卫匆匆来报,说道:“方才的那群乱民,抢了东西,畏罪潜逃,到了城门口,要强行出城,和城门守卫又打起来了!”
程崧惊得险些跳了起来,这个要紧关头,城门口一乱,被刘袤趁机破门,如何是好?也顾不得跟太妃辩解了,爬起来就要赶去城门口,却被太妃在背后喝道:“回来!”
程崧只得又折回来,忍气吞声地问道:“娘娘还有何吩咐?”
太妃将外头的满院狼藉一指,问道:“府里成了这样,你不赶紧调重兵来把守,倒想一走了之?万一贼人再来,又如何是好?”
汀芷将太妃胳膊一扶,在她耳边小声提议道:“娘娘,程大人守城要紧,调兵来守卫王府的事,不如就交给偃武。他自家媳妇也在府里,还不敢不尽心吗?”
太妃方才被偃武所救,如今看他,简直跟救星似的,又见偃武生得威武,正气凌然的,比程崧不知胜出多少倍,便连连点头道:“说的极是!”当场便对偃武道:“你去调兵来,能调多少就调多少!谁敢拦你,叫他到我跟前来回话!”
偃武应了一声。程崧此刻牵挂着城门口的事,哪有那个心思再应付这个如惊弓之鸟般的太妃,于是大笔一挥,草草手书一张,扔给偃武,便拍马赶去城门口了。
偃武拿了这一纸调令,往兵营去调兵。按照太妃的意思,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于是除了在城门当值的守卫,其余人等,全都往王府来了。把个占地千顷的良王府,前后左右,围得铁桶也似。太妃被人伺候着喝了几口参汤,总算一颗乱跳的心定了下来,把地上老良王的牌位捡起来,用手绢擦了又擦,不禁潸然泪下。
汀芷把汤碗往旁边一搁,轻声道:“娘娘……”
太妃此刻才有功夫打量汀芷,见她身上穿的不过一件素色的细布袄裙,还跟在王府一样,替老良王守丧的意思。露出的半截手腕上,青青紫紫的瘀痕犹在,也不知道是被她男人打的,还是被她婆婆打的。
太妃叹了一声,问道:“你怪我吗?”
汀芷忽的泪如泉涌,跪在地上抱着太妃的腿,一连摇头,“不怪。娘娘,你忘了吗,我是你女儿,你是我亲娘,哪有孩子怪自己亲娘的?汀芷今天就是死了,也得护着娘娘,不让别人碰娘娘一根手指头!”
太妃见她哭得伤心,也不禁落了泪,摩挲着汀芷的发顶,感慨道:“是我对你太狠心了。这府里一大家子人,其实说起来,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你半分的。”
汀芷有了太妃许可,底气十足,服侍太妃歇下后,便到了院子里,把众仆召集起来,一一发号施令,打扫的打扫,修缮的修缮,有条不紊地布置了一番,然后叫了一乘小轿,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程府角门,又往内宅来拜见寄柔。
彼时寄柔正在房里和望儿说话,望儿往面前的案几上摆了满满的一案的碎银子,反复数了无数遍,又用一个匣子装起来,放进藤条箱子里,然后苦着脸道:“在王府里攒的银子,才几天功夫,就花了大半。再要用钱,只好去当首饰了。只会打仗,当铺里也欺负人,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