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中书是老实人,看人家小姑娘说话无人理会,极是委屈的在那里吸鼻,心中不忍,笑嘻嘻道:“莫哭,过几日请你吃喜酒。”
柳青青正要说话,那驾车的一声吆喝,罗中书扶着车就走远了。她气的想跺脚,突然听见身后有冷笑声,忙镇定下来,回头笑道:“小梅姐姐为何总看我不顺眼?”
小梅抱着胳膊站在台阶下,冷笑道:“把你那几爪收起来,柳依蓉,伸过界了当心叫人剁了下酒!”
柳青青的大名是叫依蓉,却是那个死鬼爹爹替她取的,自离了柳家再无人知,叫小梅这样一说,她只觉得背心凉嗖嗖的好似有雪亮地钢刀刮过,强撑着笑道:“不知道你说什么。”无精打采回家,遥遥听见有个温柔的声音叫她。抬头一个,却是她姐姐,扶着王中书的手,两口笑嘻嘻地看着她。
柳青青看看他们身后,却是有十来辆装棉花的大车,忍不住扑到姐姐怀里抖。
柳如茵奇道:“瞧你跟掉了魂一样,怎么了?”
柳青青贴着姐姐道:“没什么,姐姐,你们到松江去收了这许多棉花,可是要做什么?”
王慕菲极是得意,笑声爽朗,道:“今年棉花极贵,幸亏我们去地早,抢了十七车,过些日天冷了,一转手就是两三倍地利息。小妹,姐夫赚了钱与你做衣一斤棉花也要一钱五分银,他王家搬了座棉花山回家,就轰动了许多人来看。有那跟王老太爷一起赌钱的小生意人,就要零买回去做棉袄,弹被卧。
王老太爷在儿跟前提,王慕菲摆手道:“他要买几千斤?若是不够一千斤,叫他免开尊口。”雌地老太爷一鼻灰。摸着鼻掉头就走。王慕菲看着脚夫们把棉花包都搬进他们空着的几间厢房里,就叫长随去淘浆糊,又摸钱叫去买皮纸裁封条。自家先把一间一间厢房的窗都拴好封起,又点过棉花包地数目。方亲手锁门,再贴封条,收拾到天黑方妥当,就是柳青青这样的体格,也累的够呛。到晚上柳如茵偷了个空到妹房里来,问她:“白日里是怎么回事?”
柳青青皱眉道:“姐夫不是说那个相公好色有钱么,我去探了一回,却是吃了个大亏,原来相家是惹不得地。今日那个小梅居然喊出了我的大名儿,却是晓得我们海底眼了。或者,是姐夫跟他有私仇,想借……”
借刀杀人!姐妹两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战,对看一眼。柳青青就道:“他这回赚了多少钱?”
柳如茵答道:“并没有赚钱,都换了棉花搬回来,只还有一百多两银。说是要留着退步,不肯再花地。然他那个嫁到有钱人家的妹。像是不肯合他有来往。我们在松江住了两个月,只送了我对金镯。走时送了两盒路菜。”
柳青青道:“镯呢?”
柳如茵笑道:“他将去变卖了银做本钱呢。妹,我原是想着他若是还好,不如我们姐妹两个一起嫁他。咱们这样的人,还能怎么样?如今看起来,他这个人也只配我合他胡混了,妹妹你……”
柳青青笑道:“我省得,他这样是防着我们呢,安能一头跳进去,这些日,我常合姐夫前头娘的婆婆相与,已是认了她做干娘。那罗家只梨花巷这个大宅就值四五千两,过几日撞着机会,我们做一场戏贴到罗家去,我把那姚氏的箱底都与她掏空喽。想必姐夫也是乐意地。”
柳如茵摆手道:“他防着我们呢,也当留一手,你若是得手了,寻驼大叔出脱,把银换了折藏起,若是落到相公手里,只怕……你看他对他老都不大舍得。”她姐妹两个商定,齐心服侍王慕菲,操持家务。那柳青青也安静下来,整日都在家做针线,只每日早晨带老婆出去买菜。
且说姚滴珠送走了相公,想到婆婆进门,她再替两个拖油瓶办嫁妆,老太太必要说她不好,添这样补那样叫她花钱找罪受,不如趁着她没来先办好了,老太婆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