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还不曾醒，老爷要走，合相公一间屋里说话，婢去送茶，在外头听见的，我瞧着那相公当时虽然懊恼，第二日就罢了，以为他也死心了，这几日看着又不像。”

    真真恨恨地道：“原来他存了这样的心，难道是看我可怜么。以后不许收他东西！”

    几个使女忙都应了。

    真真自听说相公对她有意之后，心乱如麻，略微妆点了一两样，就摆手道：“我心里烦闷，要下楼走走。”拉下裙自家下楼了。

    小梅忙推翠依道：“你合小姐说这个做什么！”

    翠依道：“相公实是好人，偏小姐心如枯木一无所知，咱们不如推一把儿。”

    小梅翻脸，恼道：“这哪里是叫推一把，小姐地性我明白，从前合举人老爷一处过日，不曾中举时实是恩爱非常，哪能说忘就忘。”

    翠依道：“那样地人家有什么好？我们小姐明明是那个姓王的拐了去地。她丢了，我们老爷找了一二年，银花的淌水一般。”

    翠月平常不大说话，也附合翠依道：“大姑爷大小姐还被我们老爷狠狠抽了几十鞭，两口养了一二个月。后来听说小姐跟个秀在松江过日，大小姐大哭一场去寻，私底下为着好叫二小姐扬眉吐气，送了多少好处把那个薛粮道，不然那姓王的，年年考四等的本事，哪里能中举？谁知中了举，扬眉吐气的是举人老爷一家，我们家小姐的日反倒过的越的不堪了。”

    小梅没了言语，抹泪道：“这些事我都尽知，连着我们，一事不如意都是指着脸千贱人万淫妇的骂，两个老的房里服侍地几个嫂嫂被骂的狠。哪一日不抱怨小姐寻错了人家。都是林大叔叫瞒着小姐的。不晓得为了什么，那姓王地，中了举人反变了性。对小姐也不似从前疼爱了。”

    翠依冷笑道：“想是为了小姐没生养吧。春杏姐背后合我说起，老夫人日日骂我们小姐没有生养。是不下蛋的母鸡，还扯着春杏姐问她小姐可曾让姑爷合她睡。春杏姐说自己许了人家地，不想做什么姨太太，老夫人还道小姐容不下人。”

    小梅红着脸，道：“老夫人也哄我来。叫我小心服侍，若得一儿半女，就是二夫人，我没理她。”

    翠墨一直坐在边上不讲话，听提说到这些，怕边上小女孩们不懂事乱说，忙道：“休要说了。你们几个记住了，烂在肚里也许再说出来。小姐已合他王家不相干，再说这些倒显得咱们想不开。那相公合老爷本是忘年交。人品自然是好的，老爷不许他当然有老爷的道理。就是小姐有心再寻良人为配，也须时日。急什么！难道世上除掉一个王举人，就只有一个相公不成？”

    翠依忙拉着小梅的手道：“我性急。你莫恼我。”

    小梅摇头道：“我不恼姐姐。只是小姐这一二日活些，叫你一说只怕又钻了牛角尖。”

    翠墨笑道：“都是为了小姐好。没的叫咱们先恼了，都下去罢，小姐一个人在外头转也不能没人个守着，各人做各人地活去。晚上咱们都到翠依屋里睡去，放开了说。”

    打那一日起，丫头们说话都小心起来，相公照旧每日来合林二管家说句把话，捎来的东西，使女们不敢再收，翠依自家走到前边来，合相公说：“公每日来照看，已是不易，还请不要多礼。”

    相公笑道：“不值什么，只怕你家小姐在家，又无一二个朋友来往，怕她闷的慌。”

    那翠依站在当下，低着头不肯说话，深深福了一福，退去了。相公心思何等灵敏，晓得他的用心被人家看透，红着脸家去。一夜都没有睡着，翻来翻去的想：原是我求亲是时机选的不好，所以尚大叔不曾许我，可是大叔后来说的话甚是活动，却是何意。我只说做不成夫妻，能为她做些事也罢，怎么就叫她看出来呢。论相公的出身，却是极贵，他家本是大族，父亲又做着高官，只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