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真真不是明媒正娶的,背着真真他也不晓得合爹娘争过多少回,生过多少暗气,偏一句都不好在娘跟前提的。自家吃的这些委曲真真不晓得,只他说错一句半句话居然合他动手,分明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尚莺莺教坏他娘,以后不许真真合她再来往好。想到此,他清了清嗓,道:“真真,我有话说,你且进来。”
外头一个媳妇道:“老爷,夫人到厨房去了。”
王慕菲拨腿就走,娘的骄气不可助长,必要趁此时他有理打压,不然真真日渐一日像大姨姐莺莺,可如何是好?他虎虎生风经过爹娘住的院,王老太爷老两口正站在门口闲话,看见儿脸上红红一个掌印,老太爷忙喝住道:“阿菲,你脸上是何道理!”
王慕菲捂着脸含糊道:“吃醉了,不小心跌的。”就要抽身。
王老夫人上前两步,拉开儿的手,冷笑道:“这分明是妇人的手打的。谁敢大胆掌掴举人老爷?”
王慕菲甩开娘的手,不耐烦道:“休管我。”
“我的儿呀!”王老夫人尖叫起来:“俺们做爹娘的休说弹你一指甲,就是重话都舍不得说你半句,谁这样大胆合你动手?合娘说,送他到官府吃板。”一边拉着儿的胳膊,一边就哭天喊地起来。
王慕菲挣开她的手,抱怨道:“闹什么?十回有九回都是你老人家闹出来的是非!”还要说话,却见他爹眼睛瞪得牛眼样大,就是他娘,也张着嘴合不拢。王慕菲回头,正瞧见盛妆的真真扶着春杏出来,头上插着一只彩凤,凤尾都是黄豆般大的红宝石,吊牌俱是滚圆细珠,极是耀眼。这个凤真真一向收在妆盒里,说是奢侈太过不肯戴,不知怎么今日插到头上,再加上两件鲜衣裳,越衬的如神仙妃一般。
真真目不斜视经过。王老太爷忙道:“阿菲,她头上那个凤也要七八百两银,你哪里来的寻来的?”
老夫人也道:“俺做老太太的都没有,她做媳妇的倒满头珠翠,是何道理?儿,有这样好东西为何不把娘。”
王慕菲没好气道:“那是真真做姑娘时弃在娘家的旧物,上回她姐姐收拾房,送了回来。”
老太爷心里盘算尚家极富有,只怕真真的妆盒也值万把两银,若得机会,还是要翻一翻的好。
世上妇人,不论她是十七八岁还是七八十岁,头一个爱的就是衣裳饰,老夫人满眼只有那个彩凤在飞,自家老伴是只能进不能出没有指望,儿每常还听她几句,是以王老夫人只拉着儿道:“你老娘一辈没有好吃好穿,到老儿做了举人,也与我个凤戴。”
王慕菲叫老娘缠得耐不得,只得道:“我叫真真把你戴几日就是。”
老太爷听得儿这样说,也动火,拉他道:“房里去,爹爹有话合你说。”
王家上上下下使唤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尚家挑选来的,如何不偏着自家小姐。虽然不见得会附到窗边偷听,姑爷当院许下把小姐心爱的彩凤与老夫人,立时就有媳妇奔到真真房里说知。
真真本是无心,随手取了插在头上,回到房里察觉,忙不迭取下来。听得老夫人强索这只凤,偏王慕菲又答应了,她方的气还没有消,又添了一重气。说起来,真真也是娇生惯养长大,在娘家要一奉十。到婆家诸事忍耐只不过一个情字,不忍叫相公为难罢了。这个凤本是她心爱之物,自家都舍不得用,若是到婆婆手里,只怕讨也讨不回来。真真如何不气上加气,想了想,道:“小梅,去合林管家说,多备几辆车,我们去庄上住。”
小梅看外边,迟疑道:“天都要黑了……”
春杏打断她,笑道:“叫你去你就去呀,咱们到庄上正好吃晚饭呢。小姐,衣服饰值钱些的都收拾起罢,两位老人家打主意不是一二日了,咱们这一去,必来翻捡的。”
真真想起昨日种种,越着恼,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