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
舞浪低着头不说话,长而卷的深蓝长发像海藻一样柔软的垂下来,宫灯暖色的光照在他身上,脂玉般细白的上身肌肤泛出淡而温润的光,修长的鱼尾色泽明亮,优雅的拂在地上。往日毒舌犀利的鲛人,在斐妮这般毫无气势、看似责备实则宠溺的软语前,竟温顺乖巧的像一个孩子。
凤无霜惊悚的抬起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她不是看错了吧,这厚脸皮到家的异世版美人鱼……脸红了?
不过,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凤无霜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斐妮之前伸手按住的地方。殿内光线昏暗,仅有两盏宫灯静静的照着,却并不妨碍她的好视力,她敏锐的瞧见,在舞浪金灿炫目的美丽鱼尾上,似乎有一小块黑斑,像美人脸上的痘、美玉中的老鼠屎,格外的醒目。
再细致一看,那黑斑的颜色似乎并不纯粹,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出一点若隐若现的红。凤无霜微微怔住,猛地上前一把,低头仔细看,脸色顿变。
果然,那是一处伤口。
鲛人的鱼尾同其他鱼类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两侧生双鳍,尾端长有“W”字型的尾鳍,通体覆盖鳞片,拥有各种鲜艳的颜色,光泽万千。
像舞浪这种纯金色的灿烂鱼尾,便是鲛人一族中最为高贵的纯血系,等同王族。
但是现在,在凤无霜眼前的这一块黑斑,分明是被鳞片被活生生的拔掉了,曝露出里面新肉,血渗透出来,干涸,便成了如今她所看到的发黑血痂。
而若再认真打量,并不难发现在这伤口边缘,还有好几片刚刚长出来的新鳞,颜色比之其他要稍许鲜嫩,若不贴近细看,实在难以发现。更何况凤无霜最近每一次见舞浪,他都是人形拟态,哪里能知道他竟然受了伤?
鲛人的鱼鳞,就相当于人类的人皮,要这么生生剥掉一大片,该有多疼呢?
凤无霜眉头一皱,正要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照顾病人反倒是把自己给弄伤了。
但才刚刚抬起头来,她突然想起夜祗曾经和她戏谈过。他告诉她,鲛人鳞和精灵血,是这个世上最珍贵最难求、但也最有效的伤药。
再联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为了护住娄月直到她前往精灵族提取生命泉,娄月几乎是全权交给舞浪负责,能以那么重的伤势拖上这么些日子,舞浪这伤的答案,呼之欲出。
斐妮轻轻叹了一句,摇了摇头,“罢了,也幸亏有你这么撑着,否则这男孩子早就撑不下去了。”
舞浪估计是早知道自己这伤瞒不过斐妮,现又被凤无霜看到了,除了撇撇嘴也不知该说什么,趁着凤无霜失神,身形一闪又变回了人类模样。
水蓝并茭白的丝绸绫袍晃悠悠的落下来,盖住他线条优美的双腿,舞浪不屑的扬了扬眉梢,拿眼角睨着凤无霜,很不爽的道:“不过是几块鳞,你非要摆出这么一张哭丧脸吗?若是不知情的,保不定还以为我快死了呢!”
听到这极具特色的“舞氏语气”,凤无霜五味杂陈的心里顿时冒出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觉,盯了他一会,突然皮笑肉不笑的道:“外界两天,逍遥一月,内陆海洋又在不知不觉中扩大了不少,且孕出了不少肥美硕大的异种鱼。我回来之前西奥还在同我抱怨,说是那鱼看着就鲜美,就是难以捕捉,真真是可惜。左右现在斐妮来了,你也闲着没事,就回去当当渔夫,抓些鱼来给西奥他们解解馋吧。”
说着,竟还不等舞浪反应,凤无霜伸手一挥,偌大一个人顿时消失在原地,半点影子都没留下。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火盆里的银炭被烧的狠了,轻轻爆了一声,清脆的响在屋内。缠枝雕花的仙鹤鼎内焚烧着优雅的安息香,香味浓郁而恬淡,熏得人昏昏欲睡。
凤无霜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