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对峙,一则为守,一则为攻,互不相让。黑子步步紧逼,锋芒毕露;白子步步为营,坚不可摧,整个棋盘顿时幻化成硝烟四起的战场。黑子弃,白子殁,却挡不住你争我夺的战争。恰如,当今祈国的夺嫡之争
精明锐利的眼睛看向尔卿,带着压迫。可是尔卿的反应让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常大人大笑出声。只见尔卿微微一笑,甚至连眉眼都没动一下,淡然从容的回看回去,“秋公子,请。”说完,径自坐下,执起面前的白子,眼睛逡巡于棋盘之上,似在寻找合适的位子。“啪~”一子落定。
秋仲言执黑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脸色恬静的尔卿,专注的下棋。几番厮杀,黑子落,白子起,始终不分胜负,两方的棋子却是越来越少。
“小姐这是何意?”秋仲言放下手中的棋子,棋盘上那一片被黑子绞杀的白子也不去收了。几招下来,他算是看清了,这那是下棋啊!每次到了决分胜负的时候,这位小姐却偏偏卖个破绽,让它又变成相持的状态。
“下棋图的不过是乐趣罢了,”尔卿替秋仲言将困死的白棋一粒粒收起,“下棋之人方是这棋盘的主宰,若是一方太过优胜,岂不是使下棋之人无立足之地?”将白子放入棋盒,玉石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秋仲言沉思。若说着棋盘便是司马家的江山,白子为保皇党,黑子为秦氏一党,两党相争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朝堂之上文武对立,几乎水火不容,几项政事皆因两党龃龉而搁置。皇上对此一反常态的采取放任的态度,让人着实不解。下棋之人?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整个棋盘为皇上所控,莫不是这下棋人就是指皇上?!皇上利用两党之争同时牵制双方的势力,使其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可是,民生国事不可有一日耽搁,他们这些未在两党之中的臣子又该何去何从呢?
秋仲言俯身,从亭中盆栽中取过一粒豆蔻,手掌平伸到尔卿面前,“即为下棋人,自当掌控全局。只是身在其中,却非黑非白,又当如何耳?”
“豆蔻取自荚中,树抚育之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抚育也。”将豆蔻埋于根旁。拿出绢帕,拭干净手上沾的泥土,向着秋仲言嫣然一笑,“民生者,国之本也。熟不知,民为水,君为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秋仲言默然,眼中有震惊,有审视,有钦佩,有一时无语。
秋风吹过,苍翠的乔木随风而动,发出“哗哗”的声响,榆荚纷飞,满亭零落。
尔卿微微蹙眉,脸色不禁白了几分,用了用身上搭的轻绒小袄。注意到尔卿的不适,秋仲言偏身,挡在风口,护住那个玲珑剔透的女子。这才发现 ,不过初秋,她已经换上冬衣,脸色也不似常人红润,回想起来,方才她便有意无意的用手支撑着自己,原本以为她是受伤未愈,如此看来,倒没这么简单了。
轻轻颔首,感谢他的细心。心中苦笑,只怕她当真与死人无异了。
“哗~”衣袂翻飞的声音,一件雪狐毛制披风便裹住了尔卿纤细的身体,顿时,身体暖和了许多。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连低落的心也温暖起来。
黑色暗金锦袍,刀刻斧雕般的精壮身躯,冷漠的英挺面庞。卫影将披风披在尔卿的身上,动作迅捷却又带着难以想象的轻柔,一手扶住尔卿的肩膀,眼瞳中流露出丝丝担心和责怪。
尔卿拉了拉披风的襟口,有些躲闪的低着头,似在害怕某人的怒气,可是嘴角却溢出浅浅的笑意。他,真像是“大哥。”弱弱地声音,像极了正在讨好的妹妹。
卫影眼中的受伤一闪而过,如流星飞逝,了无踪迹。漠然的眼睛看向一旁穿着大红官袍的男子,略一点头。:,!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