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次。
蒋智的腮帮子,随着预产期的推进,又一次,诡异的瘪了下去,他开始严重的失眠,整夜整夜的瞧着媳妇儿的肚子,恨不得换到自己的身上背负着。
可是,孩子还是没有动静。
难不成,这俩娃娃儿,是一定要等到预产期才规规矩矩的跑出来?
王妃也忧心忡忡,这个时代,双生子顺利的太少了,几乎,每一例,都只会成为一个家庭的灾难,更何况,文玉这肚子,比之别的双胞胎孕妇,还要大出许多来!
最安稳的,倒是孕妇本人。
文玉只能在床上移动,巨大的负担,压迫的她不能躺下睡觉,只能采取坐姿,头放在高高的被褥上歇息,也再没有尝到睡一长觉儿的滋味儿。
即使如此,她的胃口没受影响,身上所有的细胞,都调动起来去享受美食,就让这两个孩子在肚子里多吸收些营养吧,生产,必然会是一场大硬仗,她和孩子,都得保持最好的状态来迎接!
不能动,她就安排蒋智读书,还要求声情并茂、字正腔圆。有时候,情致上来,随口吟诵一些前世的唐诗宋词,面目平和,再不悲忧或者哭泣。
王老太医被这个小丫头感动了,每日的言谈举止,牵挂住了这个老人的心。
“丫头,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立刻叫人去喊老头子,只要不是在宫中,我一定马上赶过来。”
“好的,谢谢爷爷。”文玉展露笑容,知道日子就要到了,很认真的问询道:“王爷爷,我可不可以请求您一件事?”
“你说。”
文玉看看始终陪在身边的丈夫,又笑一笑:“我想要安全的生下这两个孩子,我不在乎什么产房内男人不能进,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扎银针也好,把脉下药也好,动刀动剪子也好,我们娘三个的性命,请您使出所有的本事去保,不要有任何忌讳,好吗?”
蒋智的眼泪“唰”的落在了鞋尖上,“噗通”又一声,跪倒在王太医身前:“请成全我们夫妻俩的要求,那些世俗的制约,我们不惧!”
王老太医急忙搀扶起蒋智,点着头应诺:“既是有你们夫妻这句话,老头子行医一生,绝不会有半点藏私,这两个孩子,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定是能平安降临到这世上的!”
晚上,文玉忽然不再困乏,拉起床头上蒋智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抚摸着,嘴里,哼起了一首久远的歌:
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
在最美丽的时刻凋谢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她来过
这是前世里,筷子兄弟的《老男孩》,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有些潮湿,生死一线的时刻,注定是逃不掉的。
很多记忆里美好的东西,在眼前晃动,她坚强了许久的神经终于坍陷下来:“三子哥,你还记得初见时的时候吗?你给我送水,丝毫不嫌麻烦,还会脸红——”
蒋智身子发紧,脸上不敢露出恐慌,笑吟吟的答:“当然记得,那时候,你很瘦小,蜡黄的小脸上,眼睛很亮。”
文玉把相公的手,拽到脸上:“天又要转凉了,开放了一季的花朵,都得凋谢了,可是,总有人记得它们开放时的样子,是不是?”
如果,万一,这道生死关,自己没有度过去,那么,谁会记得自己的面容,记得在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小女孩儿,如此努力的,活过。
蒋智的眼泪淌了一脸,她的小媳妇儿,无力的坐躺在这儿,这么长时间,如同受刑一般的不能得片刻的安睡,小小的身子,负担着硕大的两个孩子,谁都无法分担一点儿。
“我想文家村了,我想爹娘姥娘了——”文玉自顾自的说下去,热泪滚滚,呼吸都有些跟不上。
“等,等你生下了孩子,咱们就回去,咱去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