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笑不让人的性子。眼见如此,少不得面露得意的笑道:“你们家的贺礼,自然都偏了我们的。倘若你们觉着吃了亏,待家去后也都催着家里没成婚的哥儿姐儿尽快成婚,叫成了婚的哥儿姐儿尽快传宗接代。到时候我们家的贺礼不就都还回去了么?”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陈氏尤不满足,且拉着贾母的手促狭打趣道:“老太太,您也催着琏哥儿和凤丫头快些给您生个大胖孙子才是。到时候洗三满月抓周礼,咱们还能收上来三笔贺礼呢!多值呀!”
贾母闻听此言,也都掌不住笑了。指着陈氏便说道:“你们瞧瞧陈氏这一张嘴,我原还说凤丫头的嘴快爽利。可是没瞧见她的嘴更不饶人!”
众人闻言,也都跟着打趣起来。
一时说了笑了一回,只听外头鞭炮锣鼓声声由远及近,越发响了起来。便有小丫头子来通传说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众人闻言,少不得起身笑着入了席。这一日的戏酒喧阗自然不必细说。
目今只说喜宴尽欢而散,诸位宾客家去后,尤家众人亦都回了尤家。因在晚宴上根本吃不饱饭,早有经验的陈氏早已吩咐厨房预备了宵夜。众人便在尤老太太上房一壁吃宵夜一壁说闲话儿。
因说到荣国府的婚事操办的如何显赫富贵,令人艳羡之时,尤老太太便指着尤二姐儿长叹一声的道:“所以说这人活一世,不信命当真不成。别的且不说了,只说咱们家二姐儿,不拘是家世门第,容貌品格儿,哪里比不上那个凤丫头。你瞧瞧人家就能嫁到荣国府里做长房嫡孙媳妇。进了门儿就能管家理事。再瞧瞧咱们家二姐儿”
尤老太太嗤笑一声,因说道:“真不知道那张家给你们灌了甚么汤。好好儿的姑娘家,放着诰命夫人不做。偏生要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但凡那张华是个知道上进的,我也有的说。可他又是那么个脾性唉”
尤二姐儿原本就为这事儿生了心病。此刻听了尤老太太的话,登时难受的连饭也吃不下去。眼圈通红的起身说道:“我身上有些不舒服。且不吃了。还请老太太老爷太太慢用。”
说罢,仍向众人欠了欠身,转身去了。
陈氏见了,也觉着没有意思。便撂下筷子,因向尤老太太埋怨道:“原本是大喜的日子,老太太您好端端地,提这些个做什么?”
尤老太太闻言,当即冷笑道:“即便是喜事儿,那也是人家的喜事儿,与你什么相干。你这个做亲娘的不心疼,我却是把二姐儿当成亲孙女的。眼瞧着人家闺女嫁的风光得意,我自己的孙女却没着没落的。我自然不开心。难道你把自己的亲闺女嫁给一个要家世没家世要才学没才学还不懂得上进的赌棍,你就开心了?”
陈氏被尤老太太一句话噎的一口气哽在喉中,险些上不来气儿。尤子玉见了。只得劝着尤老太太的道:“老太太便是心疼二姐儿,那也可以好好说嘛。何苦这么着——”
一句话还没说完,尤老太太继续冷嘲热讽的道:“我倒是想好好说,你媳妇却不肯听呢。这么简单明白的事儿,她怎么就转不过弯儿来?俗话说强扭的刮不甜。这婚姻乃是结两姓之好,倘若门不当户不对,怎么能有个好结果?更何况那张华又不是什么好的。自己不尊重,要往下流走,还要带累坏了咱们家的姐儿?这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一席话说的陈氏心烦意乱,登时也吃不下去了。
尤三姐儿自顾自的吃饱了饭,便起身告了辞,转身回房歇息去了。
一时路过二姐儿的闺房,少不得进去瞧了瞧。只见二姐儿又趴在床榻上哭个不休。
尤三姐儿长叹一声,便坐在榻上,刚要开口劝慰。只听尤四姐儿在外头喊了声“二姐姐三姐姐在么?”
旋即推门进来,眼瞧着尤二姐儿淌眼抹泪儿的,登时笑言道: